“因為你!林向嶼!這全部都是因為你!”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悶雷,打在林向嶼的心頭。“林向嶼,你聽清楚!她愛你!她愛了你十五年!人一生能有多少個十五年?你根本就不配!”“轟”的一聲,林向嶼整個人愣在原地,他的心頭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下,砸得他魂飛魄散。許多畫麵在林向嶼的腦海飛閃而過,過往青春曆曆在目,竟然統統都是胡桃。

她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說:“我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天長地久,也不相信這個人。”

她說:“我遇見那麼多人,可為什麼偏偏是你,看起來最應該是過客的你,卻在我心裏占據那麼重要的位置。”

她說:“最好的愛,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除了他,我再也沒有辦法愛上別的什麼人了。”

他真是一個混賬!

他竟然從未想過,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因為太害怕失去,隻能打著“朋友”的幌子,彼此試探,不斷靠近,又不斷遠離。

十五年!林向嶼隻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整整十五年啊,那樣好的時光,那樣漫長的歲月,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意,他和她,究竟都錯過了什麼?而她現在,正躺在急救室的這扇門後,生死未卜。“胡琳,”林向嶼鈍鈍地抬起頭,目光混濁,眼眶通紅,他麻木地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現在你先讓我過去,我要見她。”林向嶼低聲又重複了一遍:“我要見她。”“做夢!”胡琳忽然歇斯底裏地喊道,“你這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見到她!我絕對不會再讓你見到她!”“胡琳,”林向嶼強忍住心頭無能為力的絕望,看著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讓我進去,我要見她。”

胡琳怔怔地看著他,她的眼淚拚命往下掉,一滴一滴,全是悔恨和愧疚。為她年少輕狂時所犯下的種種罪孽,她比誰都明白,正是那些不被寬恕的罪,造成了如今的種種。

終於,她緩緩開口,輕聲說:“向嶼哥,你放過她,好嗎?你就此從她生命中消失,就當是為了她好,就當是我求你,好嗎?”胡琳穿著白色短裙,“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林向嶼不可思議地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孩子,她可是胡琳啊,飛揚跋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胡琳。

胡桃把她當成小公主,供奉了小半輩子,別說下跪,胡琳活得放肆恣意,殺人放火估計都有人幫她在後麵收拾殘局。林向嶼仰起頭,心中五味雜陳,開口時聲音裏全是顫抖,他說:“胡琳,你起來。”

胡琳倔強地看著他,眼裏卻充滿了恨意。

林向嶼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我答應你,你起來。”

胡琳這才站起身。林向嶼轉過頭,這時,他耳邊響起胡琳沒有感情、像是脫力般的聲音,她問他:“為什麼是你?”

胡琳的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個字一把斧頭,一下下砍向林向嶼——“十五年前,出現在她生命裏的那個人,為什麼要是你?”

林向嶼絕望地閉上眼睛。一室之隔,胡桃就在這扇門的背後,她生命垂危,他卻再也沒有力氣往前一步。

胡琳說得對,全世界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站在這裏,除了他。

這一世的糾纏,究竟是誰成全了誰,又是誰,辜負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