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歌聲魅影(2 / 3)

傅紅雪慢慢地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

兩個人的目光接觸,就仿佛夜空的流星相擊般發出一連串看不見的火花。

傅紅雪忽然說:“你已敗過二次,何必再來求敗?”

燕南飛的瞳孔忽然一縮,手中的劍已然刺出。

劍光漫天,劍如閃電,劍氣如寒冰。

刀卻仿佛很慢。

可是劍光還沒到,刀已破入了劍光,逼住了劍氣。

鮮血的劍光,蒼白的刀鋒。

淡淡的刀光一閃,淡如春天的湖水,又淡如殘冬的寒冰。

刀光隻一閃。

漫天的劍花就不見了。

傅紅雪一出刀,就化解了燕南飛的劍式。

看來燕南飛的武功依然沒有什麼進步,他的人雖然已複活,武功卻還是死的。

劍光一消,傅紅雪本該得意,但他的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很奇異的表情,因為他忽然發覺他雖然化解了燕南飛的劍招,然而燕南飛的劍氣卻更濃。

劍式被破,燕南飛反而發出了如地獄般的嚎笑,身體上的青光也隨著笑聲而漸漸增強。

笑聲一起,燕南飛的劍又刺出。

這一次沒有漫天的劍光,也沒有閃電般的快速,劍氣卻更濃、更密。

一劍慢慢地刺出,劍沒有劍花,劍尖卻在抖。

傅紅雪看著劍尖,人已退後了一步。

就在他剛退了一步時,抖個不停的劍尖忽然射出了一道青青的光束。

青青的光束,發出了“咻”的響聲,直射傅紅雪的胸口。

傅紅雪連換了三種身法才避開這道光束,卻躲不開燕南飛的劍。

一劍劃過,鮮血濺出。

血是紅的,紅如燕南飛的薔薇劍。

傅紅雪的左肩被劃出了一道血口。

傷口很深,卻不痛。

傅紅雪牙齒一咬,右手的刀已揮起,一刀劃下。

劃向自己的左肩。

刀鋒過去,左肩的傷口就被削掉。

血花噴出,這時傅紅雪才感到疼痛,人卻鬆了口氣。

被削掉的皮肉掉在地上,隻一會兒的功夫,那塊皮肉就變成紫黑色的,並發出“嗞磁”的聲音,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灘烏水。

毒!

隻有中毒的皮肉才會產生這種現象。

看著地上的那灘烏水,傅紅雪冷冷一笑:“原來第四世界的人也會使詐,也會用毒。”

燕南飛沒有回答,他又發出那陰森森的嚎笑,手中的劍又刺出。

不等他劍尖在抖,傅紅雪的刀已出手。

沒有刀花,沒有刀氣,隻一砍,由上往下砍,由快變慢。

鮮紅的劍光中,發出一道淡淡的刀光。

刀光一閃,燕南飛的劍就忽然變成兩把,左右分開。

隻一刀,就削開了薔薇劍。

劍一被削開,一半還在燕南飛的手中,一半已掉在地上,燕南飛忽然左手緊握,伸直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口中並喃喃念著,然後大喝一聲:“起!”

那一半掉在地上的半把劍,隨著燕南飛的大喝,忽然飛起,射向傅紅雪,就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握著般刺向傅紅雪。

一把劍忽然變成了兩把,一把在燕南飛的手中,一把飛舞在空中。

“以氣馭劍”。

這隻是傳說中的武功,沒想到會在燕南飛的身上看見,看來燕南飛的複活很詭異,連武功也很詭異。

一個燕南飛、一把劍,已夠難應付了,現在又多了一把飛舞的劍。

傅紅雪前後揮擋著淩厲的攻勢。

妖異的人,妖異的招式,劍上又有極毒,這一戰……

燕南飛的笑聲更響了。

笑聲越大,傅紅雪額上的冷汗就越多。

飛舞的劍一刺一刺地攻向傅紅雪,他剛閃過飛來的一刺,燕南飛的劍又緊跟著刺來。

傅紅雪揮刀一撥,那飛舞的劍已然掉頭,自傅紅雪的後麵飛來。

這一劍完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一劍悄悄地刺向傅紅雪的後腦。

燕南飛淩厲的劍招,傅紅雪必須全神防備,他背後也沒有長眼睛,根本不知道這無聲無息的飛劍已轉頭刺了過來。

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回身閃避,否則就算他避開了這一劍,也避不開前麵的燕南飛。

就在這間不容發的一瞬間,傅紅雪左手中的刀鞘突然自肋下穿出,“嗆”的一響,漆黑的刀鞘迸出了火花,飛舞的劍已套入刀鞘。

傅紅雪左手一甩,手中的刀鞘帶著飛劍被甩向一旁,他的人立即一蹲、一旋,閃過燕南飛的一劍。

反手一挑,刀光一閃,迎上了劍光。

刀劍並沒有相擊。

劍光的來勢雖快,刀更快。

燕南飛的劍尖堪堪已刺在傅紅雪的咽喉,最多隻差了一寸。

這一寸就是致命的一寸。

就差了這麼一寸,傅紅雪的刀光一閃,隻聽得一聲慘呼,鮮血四濺。

漫天的血雨中,燕南飛的人猛退了三步,然後就不動了。

傅紅雪也沒動,他的刀尖有血滴落。

燕南飛的人卻一點傷痕也沒有,他雙眼露出光芒的看著不動的傅紅雪。

一種不信、又信的光芒。

傅紅雪不動,也沒有看燕南飛。

燕南飛的嘴仿佛在動,仿佛在說:“怎麼可能?”

然後就看見他的眉宇間慢慢的泌出血珠,順著眉睫往下直至肚躋下,也出現了血痕。

血痕一現,燕南飛的人就如同他的劍般,左右再見。

刀光一閃,就已劃開了燕南飛的人。

一刀挑起,直到燕南飛退了三步,說了四個字後,人才分開。

這是多麼快、多麼利的一刀。

燕南飛倒地後,左右的臉都帶著不信、驚駭的表情。

傅紅雪緩緩站起,月光落在燕南飛分開的臉上,淡淡地說:“原來第四世界的人也會死。”

傅紅雪撿起刀鞘,收起刀,用他那奇特的步法,慢慢地走離小山丘,走出樹林。

這時,東方的第一道曙光已射出雲層,照入了樹林,將昨夜殘留在樹葉上的露珠,映出了晶瑩的光芒。

露珠由小疑結到大,然後掙脫樹葉的撐托滴落下來,正好滴在燕南飛已分開的眼睛裏。

回到萬馬堂,已是早上了,傅紅雪仍慢慢地走著,他忽然發覺了一件怪事,現在是白天,萬馬堂裏卻寂靜無聲,更不要說是看到人。

人呢?人都到哪裏去了?

莫非一夜之間,萬馬堂又恢複和前夜以前一樣,該死的人都已死了。

傅紅雪看了看四周,萬馬堂還是宏偉嶄新,並沒有殘破不堪,隻是一個人也看不見而已,奇怪?!

就連最喜歡東逛逛、西逛逛的葉開,也不見人影。

傅紅雪眉頭微微一皺,腳步卻沒有停地走向迎賓處,來到迎賓處,他又發現一件怪事。

迎賓處那十幾麵偌大的窗子上,映著很多的人影,顯然有很多人在裏麵,可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幾十個人聚集在一起,一點聲音也沒有,這種情形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從淩晨聽見歌聲追出,到現在回來,也隻不過一個多時辰而已,難道在這段時間裏,萬馬堂又發生了事情?

一進入迎賓處,所有的人果然都在裏麵,每個人都緊鎖眉頭地看著進門的傅紅雪,臉上的表情就仿佛將傅紅雪當成了瘟神。

就連一向笑口常開、吊兒郎當的葉開,都麵露沉重地沉思著。

傅紅雪視線從每個人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長桌盡頭處交椅上的馬空群。

馬空群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已失去了光采,他雙眼並沒有在看傅紅雪,隻是直勾勾地看著麵前長桌上的一塊白布條。

傅紅雪這時才發覺白布條下躺著一個人。

純白的布條上沾滿了血跡,血跡還是鮮紅的,還是濕濕的,可見布條下的這個人剛被抬來不久,而且動也不動的,可能已死了,剛死不久。

這個人是誰?

傅紅雪再次將視線移向每個人,葉開、公孫斷、花滿天、慕容明珠、樂樂山……所有的人都在,那麼躺在白布條下的人又是誰?

每個人都圍著長桌而坐,麵前都擺著一份粥菜,清粥還在冒著熱氣,但決沒有一個人動過筷子。

桌上有一份粥菜的位子是空著的,傅紅雪慢慢地走了過去,坐下,拿起筷子,挾了一口菜,喝了一口粥。

等他吃完了,馬空群才淡淡地說:“早”。

這句話當然是對傅紅雪說的,所以傅紅雪聽見自己在回答:“不早了!”

“是不早了。”馬空群說:“昨晚四更後,每個人都在房裏,閣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