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聯盟塞爾維亞共和國政府28日舉行全體會議時表示,南斯拉夫人從未像今天這樣團結一致、同仇敵愾。
記者剛剛從共和國廣場回來。人流正在向那裏湧動。
通訊:共同的控訴
新華社貝爾格萊德4月2日電(記者邵雲環)北約對南斯拉夫聯盟的空襲4月1日進入第九天,南斯拉夫人還是說“不”!於是,惱羞成怒的北約擴大了對南空襲範圍。
3月31日晚,多瑙河上的諾維薩德大橋被北約的飛機炸毀。諾維薩德市距貝爾格萊德以北約80公裏,自空襲以來已遭到多次轟炸。這座大橋是經過古堡進入市區的交通要道。
科索沃首府普裏什蒂納仍然是北約轟炸的重點。從3月24日第一天空襲起,北約沒有一天不向那裏扔下幾顆甚至幾十顆炸彈。北約秘書長索拉納說主要是炸那裏的塞族軍事設施,可是直接受害的卻是包括阿爾巴尼亞族居民在內的普通老百姓。28日那天,北約向普裏什蒂納電視台發射的導彈偏離目標,擊中附近居民區,造成了十幾人死亡,阿族人被迫逃離家園。
在通往馬其頓的邊境地區,一名被四個不足五六歲的孩子圍著的阿族母親哭訴說:“什麼塞族阿族的,我們本來一起生活得好好的!這樣一炸,哪裏還有我們的棲身之地?”
在貝爾格萊德的收容中心,來自科索沃的阿族人和其他各族人驚魂不定,一臉倦容。記者問他們為什麼要逃出來,回答是躲避空襲。一位老太太生氣地說:“北約的飛機既炸塞族目標,也炸阿族目標;恐怖分子既殺塞族人,也殺阿族人。”
北約的野蠻行為終於把科索沃阿族領導人也激怒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阿族領導人魯戈瓦3月31日在會見記者時,對北約使用了“侵略”一詞。幾天前,幾百名阿族人在貝爾格萊德舉行集會,高喊“科索沃是塞爾維亞的”“北約滾出南斯拉夫”的口號。
麵對阿族人大批逃離科索沃的局麵,塞爾維亞政府和南軍普裏什蒂納軍區司令部分別發表公告,要求各族人民團結起來,共渡難關。公告說,南斯拉夫是所有願意生活在這裏的各族人民的家園,“回來吧,不要離開自己的祖國!”
科索沃問題總是有它深遠的曆史淵源。以美國為首的北約急於想用炸彈幹預主權國家的內政,說穿了就是想控製巴爾幹這塊戰略要地。而一些歐洲國家不僅沒有阻止衝突的加劇,反而同美國一道打擊同在歐洲大陸上的一個主權國家。貝爾格萊德大學一位教授悲憤地稱這是“歐洲的恥辱”。塞爾維亞的作家們在抗議集會上響亮地呼喊“貝爾格萊德決不做美國的門檻”。
特寫:最搶手的徽章和最流行的歌曲
新華社貝爾格萊德4月3日電(記者邵雲環)從朋友處得到幾個白色的靶心徽章。他說,知道嗎,這可是南斯拉夫現在最搶手的東西!
靶心象征著塞爾維亞人對北約轟炸的蔑視,它首次出現於共和國廣場的第一場抗議音樂會上。當時,人們把紙做的靶心戴在頭上,貼在前胸或後背。幾十名年輕人還用雙手將一幅畫有巨大槍靶的白布衝天高高托起,上麵用英語和塞語寫著“貝爾格萊德在這裏!”
一時間,“靶心”風靡全南斯拉夫。商店的櫥窗上、報亭裏、公共汽車和出租車裏,到處都貼著大大小小的“藝術靶心”,就連電視播音員的胸前也出現了白色的“靶心徽章”。用不著更多的言詞,靶心就表達了南斯拉夫人的共同心聲,靶心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如今,小小的靶心徽章已成了這裏最搶手和最珍貴的紀念品。
在今天的南斯拉夫,愛國歌曲就是流行歌曲。在每一個電視頻道上,在共和國廣場的音樂會上,人們用歌聲激勵鬥誌,呼喚和平。眼下最流行的一首歌是《祖國,我們熱愛你》。作為“老外”,我雖然不了解這首歌的背景,也不可能懂得歌裏的每一個詞,但我卻無法不被那激昂奔放的節奏所感染,也不能不被那種“一人唱、萬人和”的深情所感動。
本周是東正教的複活節。就在今天,北約的飛機首次轟炸了貝爾格萊德市中心的建築,爆炸聲震動了全城居民。68年前,也是在4月裏的一天,納粹法西斯的飛機幾乎炸平了整個貝爾格萊德。
昨晚,幾十名貝爾格萊德市民身披“靶心”,手拉手肅立在連接新城和老城的“布蘭科”大橋上。伴隨他們的是,從收音機裏傳出的激昂奔放的歌曲《祖國,我們熱愛你》。
通訊:北約空襲南聯盟親曆
新華社記者/邵雲環記者剛從北京來到貝爾格萊德,北約的空襲就開始了。
北約從4月4日開始轟炸貝市市中心的重要設施,幾乎每天一個目標。爆炸聲聽起來的確讓人心顫。對距我們大約4公裏遠的空軍司令部的那次轟炸,幾乎把人從床上震起來。經曆了十幾天的炮火,現在我們已能大概分清哪個是北約炸彈的聲音,哪個是南軍的防空導彈的聲音了。
南聯盟大廈(南政府機構大樓,已被北約確定為轟炸目標)離使館很近,大約隻有一公裏遠。如果被炸,我們也許會受些影響,隻希望北約的巡航導彈“精確製導”。不過前幾天炸的地方我們都看到了,不得不讓人驚歎現代化武器真是“指哪兒打哪兒”。據說有的炸彈炸下來建築物被毀卻不起火,隻冒些許煙,真有些“殺人不見血”的味道。我們這間臥室的窗子正對著聯盟大廈的側樓。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把臥室裏的桌子加電腦一起移到了客廳――多隔一堵牆心裏要踏實些。此外把所有的玻璃窗都用膠條貼上了歪歪扭扭的“米”字。生活規律也打亂了,分不出白天黑夜,睡覺經常是和衣躺下。頭幾天聽到空襲警報還有些緊張,現在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別人聽到警報聲可以按規定到地下室躲避,我卻得硬著頭皮呆在屋裏寫稿子。
其實這種膽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當地人的影響。塞爾維亞這個民族讓你不能不由衷地佩服。也許人被逼到了絕境就是這個樣子。實際上,大多數南斯拉夫人現在聽到空襲警報後根本就不去地下室了。他們說: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八年前我第一次到分社工作時雖然也經曆過前南斯拉夫的波黑戰爭,但那次戰爭畢竟不是發生在貝爾格萊德。
“人體盾牌”這個詞,過去寫波黑的稿子時我曾給讀者介紹過,現在它就活生生地展現在我的眼前。通常,北約一般在晚上或淩晨時分進行轟炸,可現在從夜幕剛一降臨直至午夜,距使館3公裏遠的“布蘭科”大橋上,男女老幼每天鬥誌不減地在橋上唱歌跳舞高呼口號。我去過一次,那場麵與其說是歡樂不如說是悲壯。他們不會不知道,就在9日淩晨,位於另外一座城市的百年老廠“旗幟”汽車廠遭到了北約的轟炸。當時被炸傷的124人,都是從空襲一開始就自願守衛工廠的“人體盾牌”。那天晚上,工廠領導曾苦苦勸他們離開但未成功。兩小時後,北約的炸彈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