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夢回故苑八百春!太液水雲皆典故(11)(1 / 3)

“洪憲”皇帝寶座,八抬,金漆加繪五彩花紋,四角盤龍,椅腳雕金漆小獅,是袁做皇帝時特製的。又有虎皮椅一座,八抬,後隨曲柄“影傘”一頂。杠夫頭戴金邊大黃帽,身穿緙絲鑾駕衣,黃套褲,青布靴。

挽聯幾十對,由執事手持行送。

執紼賓客,內有外交使節,清室代表(送到中華門止)。又有國務院總理段祺瑞以下文武官吏,武官穿軍服,文官穿黑紗馬褂和藍色長袍,胸掛白花,臂圍黑紗。他們都步行送喪。

女眷送葬轎子分為三等:

白布轎,無頂,坐著袁的大太太、女兒、媳婦等。藍白相間的布轎,坐著姨太太等。藍黑相間的布轎,坐著遠親及袁世凱部下的女眷。

以上三種轎子共一二百乘。此外,還有馬車,坐著政府高級官吏的眷屬。

這些送葬的人加上送喪的官兵共有三五千人。因此,前頭的隊伍已到西車站,後麵的大杠還在新華門口。儀仗到了西車站,在附近大街及月台上排成隊伍,等候靈車開行。

西車站外,由“棚陳”及“貴壽彩子行”預先搭就藍白布素彩五門牌坊一座,三層路祭棚一座。袁柩抬入路祭棚,擱在金漆木凳上,由執紼的國務總理主祭,文武官吏(文東武西)排隊陪祭。祭畢,改用24名軟杠,把袁柩抬到車站月台,上靈車。這輛靈車是京漢路局事先改裝的清朝隆裕太後的靈車。

列車開動時,由軍隊鳴禮炮101響。

這一天,京漢路客車停駛。除了袁世凱的靈車外還特為袁家開駛了兩列車。一列車載運衛兵、消防隊、轎夫、杠夫、鼓樂、紮把匠、紮彩匠、和尚、喇嘛、道士等500餘人,這列車還裝著大杠、小杠、素轎、香亭、影亭、彩亭、鬆亭、各色冥器以及喪禮處需用的家具雜物等。袁生前的坐騎一匹也掛了一節棚車運去。另一列車是送葬的袁世凱舊部和政府高級官吏乘坐的。這兩列車在靈車後開,但早半天到達彰德以便迎靈。

在西車站附近,觀看的人群十分擁擠,擔任警衛的警察、保安隊對擁擠的人們和路旁的黃包車動輒揮鞭亂打,有些車輛竟被打壞。正陽門橋上也站了不少人,一陣擁擠,有幾個人竟被擠倒,與橋上的欄杆一同掉入河裏。這種意外的事態,當時報紙未敢登載。

因袁世凱生前遺囑,死後要葬到老家洹上村,所以袁世凱的靈柩運往洹上村入葬。

黎元洪瀛台新主

當20世紀晨曦微露之際,曆經200多年風雨滄桑的大清帝國,正步履蹣跚地走向其曆史的盡頭。統治者在全國範圍內大規模地編練新式軍隊,企圖孤注一擲,垂死掙紮。隨著編練新軍熱潮的逐漸升級,從北方的直隸和南方的武漢有兩支陸軍精銳脫穎而出。其中的一支是袁世凱的“北洋新軍”,另一支則是張之洞的“南洋新軍”。在清廷自1906年以後所舉行的曆次秋操中,南北兩支勁旅在各軍中爭領風騷,令中外刮目相看。特別是“南洋新軍”曾在盛況空前的太湖秋操中,對北軍三戰三捷,大出風頭,威名遠揚,被視為新軍之冠。而幾次臨陣指揮的南軍統帥正是黎元洪,故此,黎也成了舉世公認的“南洋名將”。

但事實上,所謂的“南洋名將”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1911年12月1日,清軍發起攻擊,其中數發炮彈落在都督府院中,硝煙蔽日,烈焰衝天。黎元洪再也顧不得都督的“威嚴”,慌忙上轎出城,一口氣逃出60餘裏,才停住腳步。

盡管如此,當1912年1月1日,眾望所歸的孫中山在南京宣誓就職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時,黎元洪被選為中華民國副總統兼領湖北都督。

但竊國大盜袁世凱得知孫中山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後,惱羞成怒,竟恬不知恥地叫囂“他們這樣做,將置我於何地?”於是,立即使出其翻雲覆雨的招數,下令中斷正在進行中的南北議和,使北洋軍再次炮轟武昌,來勢洶洶,殺氣騰騰。

孫中山以大局為重,不忍南北戰爭,生靈塗炭,於2月13日即向臨時參議院提出辭呈,並舉薦袁世凱繼任,在辭呈中特別提出要以建都南京……

袁世凱不愧為亂世奸雄,他深知孫中山之舉意在調虎離山,使其不能為所欲為,故藉口北方局勢不穩,不肯南下,意欲以北京為都。

黎元洪在孫中山辭職、袁世凱繼任之後又一次被選為副總統。眼看南北二巨頭在建都問題上各不相讓,相持不下,他忽然想起了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政治野心也不禁為之一勃,暗想到:孫中山、袁世凱二人之所以一個要求建都南京,一個要求建都北京,不外乎是想將政敵置於自己的統治範圍之內,使之不能為所欲為,如果能夠乘機說服他們將國都建在武昌,還怕他們不唯我黎元洪的馬首是瞻?

黎元洪主意定下後,便於2月15日操縱湖北省臨時議會正式作出了所謂“建都宜在武昌”的決議。並公開提出建都武昌的三個理由:第一是“武漢倡義,為全國人心所歸”;第二是“地居交通之中樞”;第三是果如此,則“既滌除北京舊染之汙,亦免蹈建業(即南京)偏安之習”。

與此同時,黎元洪先後致電袁世凱、段祺瑞表明此意,並正式派出湖北軍政府外交部副部長王正廷到北京,請袁世凱“駕臨江漢,共同商議正式中央政府之一切組織計劃”。

袁世凱老謀深算,企圖利用黎元洪希望建都武昌之意,與之結成聯盟,共同反對孫中山建都南京的主張。於是,便用撲朔迷離之語複電黎元洪,以引黎元洪上鉤。

黎元洪接到袁世凱的複電後,似乎領悟到袁世凱對武漢地位重要的承認與不反對定都武昌的意圖,心中異常高興。於是,在言行上開始向袁世凱靠攏,並不失時機地向孫中山發難,說建都南京是下策,是最不可取的。

袁世凱在利用黎元洪攻擊孫中山的同時,一麵與蔡元培等人虛以委蛇,表示“極願早日南行”;另一麵則唆使親信曹錕等將領公然在北京、天津、保定等地製造兵變;東西列強也逢場作戲,紛紛調兵遣將,雲集京津,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此時孫中山陷於孤立無援的困境。

此時黎元洪則如夢方醒,他意識到了自己在袁世凱所導演的這一出新的“逼宮”戲中扮演了一個多麼可憐又多麼可惡的角色。但事已至此,也隻能是一條道走到黑。於是,他決定放棄建都武昌的幻想,全力支持袁世凱。

3月3日,黎元洪發出了聳人聽聞的“四亡”通電,舉出當前麵臨著“兵亡”“民亡”“國亡”“種亡”的種種危險,而追根溯源,則“本於爭都之一念”,公然指責孫中山的堅持原則乃“爭意氣”之舉,壓迫南京政府向袁世凱讓步。

孫中山孤掌難鳴,在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做了讓步。3月10日,袁世凱如願以償地在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黎元洪依舊任副總統。兩位前清的奴仆,搖身一變成了創造民國的赫赫元勳。

但好戲還在後頭。

1913年3月,中國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政治家宋教仁,正當躊躇滿誌實現其政黨內閣宿願之際,不幸被袁世凱陰謀刺殺身亡。消息傳來,全國上下,人心鼎沸,袁世凱假共和真國賊的麵目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然而,黎元洪全然不顧全國討袁怒聲震於寰宇,連續發表通電,極力為袁政府辯護,並惡意指責宋案辦案人員和被謀殺罪行激怒的人們是鼓動人心,破壞大局。更有甚者,黎元洪竟不合時宜地向袁世凱大唱頌歌,說什麼“袁項城雄才大略,富有政治經驗……”隨後還不顧身份,向袁世凱大獻殷勤:“民國之興,發之者雖由元洪;而成之者實我總統也。元洪愛民國如命,即愛我總統如命,力所能濟,生死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