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既與明構兵,豈能即圖安逸?汝等所惜者,一時小勞苦耳!朕所慮者大也。苟惜一時之勞,何以成將來遠大之業耶?朕欲令降附之民築城,而廬舍各自營建。如此雖暫勞,亦永逸已。(《清太祖高皇帝實錄》第8卷)
眾貝勒大臣同意努爾哈赤另築新城之議,後金汗即命在遼陽城東太子河畔,興築遼陽京城宮殿、城池、壇廟、衙署,是為東京。據乾隆《盛京通誌》記載:
東京城在太子河東,離遼陽州城八裏,天命六年建。周圍六裏零十步,高三丈五尺,東西廣二百八十丈,南北袤二百六十二丈五尺。城門八:東向者左曰迎陽、右曰韶陽,南向者左曰龍源、右曰大順,西向者左曰大遼、右曰顯德,北向者左曰懷遠、右曰安遠。(《盛京通誌》第5卷)
營建東京,大興徭役,征發降民,夫役繁苦,引起遼沈漢民的不滿與反抗。然而,後金遷都遼陽,是努爾哈赤的重要決策,也是女真發展史上意義深遠的重大事件。這反映了他的遠見卓識和英明果斷。從此,努爾哈赤將明朝統治東北的政治中心,變為後金的都城;將明朝對抗後金的前線,變成後金進攻明朝的基地。努爾哈赤在東京統治達四年之久,最後遷都沈陽。
沈陽城當時僅有遼陽城一半大。如熊廷弼所說:“況遼城之大,兩倍於沈陽有奇。”(《明經世文編》第6冊)但是,後金汗努爾哈赤最早看出沈陽比遼陽更有發展前途,於是提議遷都沈陽。天啟五年即天命十年(1625)三月,後金汗與諸貝勒大臣就遷都沈陽一事,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論:
帝聚諸王臣議欲遷都沈陽。諸王臣諫曰:“東京城新築宮廨方成,民之居室未備,今欲遷移,恐食用不足,力役繁興,民不堪苦矣。”帝不允,曰:“沈陽四通八達之處,西征大明,從都兒鼻渡遼河,路直且近;北征蒙古,二三日可至;南征朝鮮,自清河路可進;沈陽渾河通蘇蘇河(蘇克素滸河),於蘇蘇河(蘇克素滸河)源頭處,伐木順流而下,材木不可勝用;出遊打獵,山近獸多,且河中之利亦可兼收矣。吾籌慮已定,故欲遷都,汝等何故不從!”乃於初三日出東京,宿虎皮驛,初四日至沈陽。(《清太祖武皇帝實錄》第4卷)
後金汗努爾哈赤分析了沈陽在地理、政治、經濟、軍事和交通上的重要地位之後,認為它是“形勝之地”,便於控製整個東北地區,決定後金政治中心由遼陽遷至沈陽。從此,沈陽發展成為我國東北地區政治、經濟、文化和交通的中心。
努爾哈赤遷都沈陽,後稱沈陽為盛京。盛京,滿文音譯為穆克屯和屯,簡稱穆克屯。其滿文體為Mukden hoton,Mukden意為興盛,hoton意為城郭,合意譯為盛京。後金遷都沈陽後,開始改建沈陽城,興修沈陽宮殿。先是,努爾哈赤凡遇大事或宴賞,則張天幕八座,為八旗諸王大臣分列處座之所。他遷都沈陽後,住居在一座二進式宮院裏,其前有宮門三楹,門內為一進院,院內正中突起高台,上有穿堂。其後,為二進院,中為正殿三楹,東西各有配殿三楹,均為懸山夾前後廊式建築。但是,努爾哈赤為著典禮與議政之需,命將昔時設置天幕營帳之製,興建為大政殿前之十王亭。這也是遼、金以來“帳殿”之遺意。大政殿和十王亭是沈陽宮殿的主體建築,也是後金汗努爾哈赤進行統治的權力中心。大政殿坐北朝南,宏偉壯麗,金碧輝煌。基台周圍用雕刻構件壘砌,紋飾生動,造型優美。台基上矗立朱紅圓柱,正麵有金色雙龍盤繞,玲瓏剔透秀麗,象征威嚴吉祥。它為亭子式八角重簷建築,殿頂滿鋪黃琉璃瓦,緣鑲綠色剪邊,上列十六道五彩琉璃脊。這種重簷廡殿、木架結構、丹漆彩繪和五彩琉璃,是漢族傳統的建築形式。大殿內的梵文天花,又具有少數民族的建築特點。大政殿八脊頂端聚成尖狀,上麵安設相輪寶珠與八個力士的寶頂,具有喇嘛教色彩。大政殿左右列署為十王亭,即右翼王亭、正黃旗亭、正紅旗亭、正白旗亭、正藍旗亭,左翼王亭、鑲黃旗亭、鑲紅旗亭、鑲白旗亭、鑲藍旗亭。大政殿與十王亭合成一組完整的建築群。它既是後金汗與八和碩貝勒等議政的殿亭,又是八旗製度在宮殿建築上的反映。
總之,努爾哈赤從費阿拉到沈陽,為加強和發展其統治權力而走過了漫長的曆程。他進入遼沈地區後的許多重大軍政,都是在遼陽或沈陽決策與實施的。其中一項就是西渡遼河,進攻寧遠。
§§第十四章 神話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