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米朵問的時候,猜測著會是誰的電話。
“米朵,我是普克。對不起,這麼早打擾你。”普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
米朵很意外,卻沒有絲毫反感,也許她正在期盼有一個什麼人能讓她從回憶中脫出身來:“沒關係,我正好也醒了。這個時間,你還在工作麼?”
“哦,昨天有個新案子。我有些醫學方麵的問題想請教你。”普克沒有談到案子的內容,隻是問米朵,從醫學角度上看,要將一個成年女子的頸椎一下子完全折斷致其瞬間死亡,需要什麼樣的力度及技巧。
米朵沉吟了一下說:“首先,要熟悉人體的骨骼構造,如果用力的角度和方位不正確,單憑力量,雖然容易令人致傷,但很難做到令其瞬間死亡,因為人體的頸椎結構非常牢固。其次,就是要有相當的力量,因為任何人在受到突然襲擊的瞬間都有本能進行反抗,這種反抗往往大大超出此人平日正常的力量,這也就要求動作要十分迅速。這樣解釋你明白嗎?”
普克說:“明白了。讓我想一想。”
米朵聽到普克就那樣掛了電話,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常人禮節方麵的問題。可這種明顯的失禮之舉,絲毫沒有引起米朵的不快。米朵想,這是件很奇怪的事,自己對普克的態度中有種不同往常的寬容。接著她又想,這麼早的時間,不知普克是一夜沒睡,還是早早起床。正想著,電話又響了。
“我們剛才提到的那種情況,普通的醫生就能完成,還是需要經過專業訓練的專科醫生才行?”普克連姓名都忘記報就直接問道。
米朵有些好笑,她想普克一定是陷在案情裏拔不出來了。可她卻感到自己很有興趣要幫助普克:“比如說我吧,理論上可以,但實際上做不到。總的說來,學過中醫推拿的醫生應該能夠做到,如果夠膽量夠殘忍的話。”
普克在電話裏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對,要夠膽量,夠殘忍,這和給別人治療不一樣。而且,他一定還很冷靜,把可能留下的痕跡差不多都除掉了。”
米朵叫了普克一聲:“喂,你在哪裏發呆呀?”
普克象從夢裏醒來一樣,停了一下才說:“噢,我在路邊打磁卡電話。”沉默了一會兒又說:“真奇怪,我打擾了你,可並沒有不安的感覺。我平常並不是這樣的。我隻是,隻是,好像心理上沒有將你當作外人。”
米朵聽到普克的聲音很溫柔,她拿著聽筒怔住了,心裏有種陌生而微微甜蜜的感覺。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而對麵普克也沉默著,他們好像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
後來米朵聽到有汽車從普克旁邊駛過的聲音。
果然,普克說:“聽到嗎,城市清晨第一班車。”
米朵點點頭,馬上意識到普克並不能看到,她問:“還要接著工作嗎?”
普克答:“嗯。等一下要去醫院,還要去其他幾個單位了解情況。”
“醫院?要不要我陪你去?”米朵沒有考慮就脫口而出,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從她辭職後,醫院一直是她很回避的地方。而且普克的工作性質,不一定允許一個外人參與調查。她馬上說:“對不起,我隻是想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
普克認真地說:“米朵,我也不知怎麼,覺得這個案子會有許多需要你幫助的地方。我肯定還會來找你。要是你不討厭的話,很希望你能幫我。我會給你打電話。”
米朵隻說了一句“好”,就和普克道了再見。掛電話的時候,她看看窗外,天色已漸漸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