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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點頭稱是,然後又說:“現在說這五個案子為同一個凶手做的,可能還缺少必要的證據,我們得先把這三起案子重新調出來,全部從頭再過一遍,看看裏麵有沒有新的線索,能夠和王敏江蘭蘭的案子聯係上。”

彭大勇點點頭,但又說:“時間過得挺久的,尤其前兩個案子,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查到受害者的有關情況。”

普克說:“盡量試試吧。”

兩人調出這三起案子的檔案,根據裏麵的記錄,打算與被害人親屬或熟人取得聯係。但許莉本來的材料就殘缺不全,留的一個夜總會電話,總是撥打不通,後打到電信局查,原來該夜總會於一年前停業後,該電話已取消。

鄭美雲的材料中留了兩個電話,一個是鄭美雲父母家的,另一個是鄭美雲前夫李明遠家的。打到鄭美雲父母家,是一個保姆接的電話,說鄭美雲父親去世好幾年了,鄭美雲母親三年前中風,癱瘓在床,基本陷入癡呆狀態,這個保姆是鄭美雲遠嫁外省的姐姐為照顧鄭母請的,保姆留了一個鄭美雲姐姐在外省的家裏電話。

鄭美雲前夫李明遠家的電話打通後,接電話的人說李明遠好幾年前就離開X市到南方去了,具體在哪個城市不知道。這個號碼是李明遠走時折價轉讓給現在用戶的。

李愛華的材料中沒有電話,十二年前電話在老百姓家庭中還不普及。隻留了一個家庭住址,是本市江邊路四十二號,即李愛華被殺的案發現場。

普克說:“真是世事變遷,前途難料。”不知為什麼,看到這些被害人的材料和現在的變化,普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彭大勇說:“我就擔心這幾條線索查著查著又斷了。現在越看越象個連環殺人案了,也不知還有沒有其它沒發現的。”

普克說:“這個凶手的手段的確夠高的。你看,除了李愛華那個案子裏留了血跡,被服務員看到一個輪廓之外,其它的簡直一點漏洞都沒有。”

彭大勇說:“對了,李愛華這個案子裏,服務員看到進李愛華房間的男人,個頭兒和王敏、江蘭蘭案子裏的男人倒是接近,隻是李愛華案子裏的體形偏瘦。”

普克提醒彭大勇說:“那是十二年前了。一般人中年不都會發點福麼?”

彭大勇說:“這我倒忘了。十二年前,我自己還瘦得隻剩排骨呢,現在可好,膀大腰圓,不吃不吃也胖起來了。你這個年齡,倒還是一副好身材嘛。看來還是不結婚來得輕鬆。”彭大勇苦中作樂地取笑道。

普克也笑了:“你就別在這兒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了。誰知道我們孤家寡人的苦處啊?”

彭大勇笑著說:“那我一片熱心要給你介紹對象,你怎麼每次都回絕?人家李豔常常往咱這兒跑,隻差沒直接跟你表示了,你怎麼全在那兒裝傻?”李豔就是局裏那名年輕的女警,普克請她幫忙送過材料的。

普克笑著說:“說不過你,不說了,咱們還是去江邊路四十二號看看吧。對了,還得跟鄭美雲的姐姐家打個長途,不過,這條線估計用處不大,嫁出去那麼多年了,恐怕不太了解情況。”

彭大勇也收了笑說:“好吧。電話晚上打比較合適,這會兒是上班時間,一般家裏都沒人,我們先去江邊路看看。明天再說銀行的事兒吧,這些天每天就是查類事兒,真有點煩了。”

普克彭大勇各騎了自己的摩托車來到江邊路四十二號,被害人李愛華家所在的小區。按照材料上的詳細地址,找到了在一棟五層樓裏的單元房。這棟樓至少使用了三十年,看上去顯得很陳舊了。

普克按了門鈴,好半天,裏麵傳來拖鞋拖在地上走的聲音,一個聽上去很粗糙的女聲不耐煩地問:“找誰?”

普克說:“請問是李愛華家嗎?”一說出口,覺得不是很妥當,李愛華已死了十二年,現在住的還不知是什麼人呢。

果然裏麵那女人說:“找錯了。”又是拖鞋往裏走的聲音。

彭大勇忙又按了一次門鈴,那女人有點煩了,大聲說:“跟你說找錯了,聽不懂中國話啊?”

彭大勇有點氣,要抬手用力敲門,普克忙攔住他,對裏麵說:“對不起,找劉清也行,這是他家嗎?”

門裏停了一下,懷疑地問:“一會兒找這個一會兒找那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普克說:“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找劉清來了解點兒情況,我們有證件。”

女人仍然滿腹狐疑,不肯開門:“你們把證件從門底下塞進來我看看。”

彭大勇更氣了,普克跟他做個鎮定的手勢,把自己的證件從門縫裏塞進去,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小道縫,一雙有點浮腫的眼睛從裏麵懷疑地看了半天,才把門打開。

是個矮胖的中年女人,穿著棉毛衫、褲,頭發亂七八糟地蓬著。臉色顯得不太好看,但語氣比剛才客氣了一些。

“對不起,也不能怪我這麼小心。這年頭兒治安越來越差,裝什麼人的都有,等敲開門就闖進來,把家裏東西都偷了不說,還把人也殺了,這種事我都聽見好幾次了。也不知道現在警察是幹什麼吃的。”女人說到最後一句,像是才想起眼前兩個正是警察,稍微顯出點尷尬。

“不是我說的難聽,真是這麼回事兒。”她辯解似地說,“你們先說要找李愛華,我根本不認識,又說要找我丈夫劉清,你們說我能不懷疑嘛?”

普克和顏悅色地說:“劉清現在不在嗎?我們想跟他談點事兒。”

“他這會兒在開車呢,噢,開出租車,得晚上挺晚才能回來。怎麼,他出什麼事兒啦?怎麼警察會找上門來?”

“哦,是跟他了解他一個熟人的事兒,別緊張。”普克看出她的擔心,安慰她說。

“要是不急,就晚上再來吧。現在出租車生意也不好做,一天不幹個十二小時,連公司的錢都不夠交的,別說自己賺了。我們單位全下了崗,一個月拿一兩百塊,飯都不夠吃,身體不好吧,現在看病都沒人管,孩子上學又要花錢,一家子全靠他開車撐著,一點時間都不敢耽誤。”女人嘮嘮叨叨地發著牢騷。

普克笑了一下說:“也行,他大概幾點回來?”

“得九點過了才能回,到那時候你們再來吧。”

從劉清家出來,看看時間才六點多鍾,劉清還要過三個多小時才到家。兩人商量著,剩下這段時間是回局裏,還是怎麼安排一下。

彭大勇說:“咱們也該吃晚飯了。這樣吧,你到我家一起去吃個便飯。”

普克就:“算了,改天有機會再去嚐嚐嫂子的手藝,我剛想起來,今天跟個朋友約好晚上見麵談點事兒,待會兒我們要找劉清,幹脆我現在去見朋友好了。”

彭大勇說:“不是借口吧?”

普克笑著說:“我跟你還用找借口嗎?是真的,而且不瞞你說,對方是女士。”

彭大勇笑起來:“噢,怪不得對李豔不理不睬呢,原來是另有目標了。”

普克也不否認,隻是笑著跟彭大勇約好九點一刻,就在劉清家樓下見,然後兩人就各自走了。

普克先給米朵打了個電話,他早上原本就和米朵商量好,晚上要打電話。所以普克不去彭大勇家,倒的確不是在找借口。

米朵接了電話,聽見是普克,笑著說:“忙完了?有沒有吃飯哪?”

普克說:“說完也沒完,九點鍾還要去見個調查對象。就這會兒有個空檔,不如你出來,我們找個茶樓坐坐,隨便吃點兒,我想和你談談今天的新發現。”

米朵說:“也行,本來我想,你要是工作結束的早,還是到我家來吃飯。我看你這段日子氣色不怎麼好,大概太累,吃的又不好。在外麵吃飯,總是沒有自己做的營養。”米朵說完,自己心裏想,自從那天普克和她談過自己的往事後,誰都不用專門去說,兩人之間說話好像多了一層親密,盡管身體上從沒有一點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