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宇父母家房子很寬敞,四室一廳,裝修得很夠檔次,但並不庸俗,仍顯出一股書香之家的風範,幾個大書櫃裏擺滿了書。
兩個老人都在家,陳父聽見有客人來,也從書房裏走出來了,雙方介紹過後,彼此寒暄了幾句,陳母請普克坐在客廳的紅木長椅上,還端來了水果。
從容貌上看,陳誌宇長的比較像母親。普克想陳母年輕時一定是個美貌的女人,即便現在看起來,也是隱現當年風姿。
陳母說:“既然是誌宇的戰友,我們就不要講太多客套了,我們就叫你小普吧。小普,你看上去很年輕嘛,可能隻有三十出頭吧,怎麼和誌宇是戰友的呢?”
普克笑著說:“伯母,你剛才不是看我身份證了嗎?我已經三十八啦,可能臉相顯得小一些吧。不過,一來我當兵早,二來當年在部隊,我和誌宇也不是同年兵,他早我兩年,我記得應該是四十二歲了,對嗎?”
陳母眯起眼睛算了算,說:“嗯,是四十二了。真快呀,幾十年就過去了。”
普克問:“您二老身體還好嗎?誌宇呢,我跟他有十來年沒聯絡了,最後一次聯係時,他好像在江都市市政府工作吧。現在呢,還在那兒嗎?”
陳父插上來說:“哪裏還在那兒,換了幾個單位啦。現在在X市,是人事廳副廳長。”
老人雖然言語間並沒有炫耀的味道,但心裏的自豪是顯而易見的。
普克讚歎說:“我就知道誌宇有前途,不像我們。當年在部隊,他就總是標兵,樣樣訓練差不多都是排在第一的。現在年紀這麼輕,就到廳長的位置,以後還有更大的潛力呢。我看,誌宇這麼出息,跟你們二老對他從小的教育是分不開的。”
陳母笑著說:“孩子嘛,不教不成材。不過,誌宇還真是從小都懂事,特別善解人意,知道自覺,沒用我們當父母的操多大心。”
普克便順著他們的話恭維了幾句。然後問:“誌宇現在全家都在X市麼?常回來看二老嗎?”
陳母說:“他們一家三口都在那邊。誌宇工作忙,領導幹部嘛,不像我們這些知識分子,他們閑雜事務多,誌宇也很難得回來一趟。回來一趟,就是忙著給我們買這買那,又是裝修房子,又是買家電,我們說我們這些讀書人,年紀又大了,用不著那麼奢侈。誌宇雖然是領導,一直都規規矩矩,也沒多少錢,他自己家裏都沒怎麼弄過。他說就是因為我們都老了,才該抓緊時間享享福,他們年輕,以後機會多呢。你看,這孩子,從小說話就討大人喜歡。”
普克笑著說:“這是你們二老的福氣啊。誌宇愛人是以前談的那個姑娘嗎?”普克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
陳母說:“你指的哪個?是最早那個叫,叫什麼來著,老陳,你還記得嗎?”
陳父說:“叫葉梅的。”
陳母說:“對,就叫葉梅。你說那個呀,不是,那個早就吹了。不提她還好,一提她我就來氣。也算是書香門第出身的,怎麼就那麼世俗,眼裏隻有物質,挑三揀四,當年把我們誌宇害得好苦。”
普克的神經繃起來了,他依然笑著問:“怎麼?誌宇那麼好的男人,難道還有女人對他不滿意嗎?”
陳母哼了一聲,不高興地說:“誌宇去當兵前,兩人認識的。誌宇當兵時,在部隊裏表現特別出色,誰都以為他會提幹,葉梅也是,跟誌宇書來信往,海誓山盟,好著哪。後來誌宇自己不想在部隊幹,退伍回來了,葉梅一看和她期望的不一樣,當時又有條件比誌宇好的,就跟誌宇提出分手。誌宇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葉梅說分手,他也沒糾纏,但是心傷得很厲害。有一陣子,門都不願出,天天躲在家裏發愣,跟我說,媽,女人怎麼那麼沒良心。當時我跟他爸爸都替他擔心,不過,也就一段時間,他就恢複正常了。說他暫時不想考慮戀愛的事,想先把事業立起來,等到時功成名就了,不相信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我們也同意他的觀點,當時正好是恢複高考製度的第二年,誌宇功課底子好,在家複習了幾個月,一考就考上了。以後,就一直都很順,但還是不肯找對象,現在這個葉小寧,是到誌宇快三十歲時才認識的,人非常老實本份,一看就是安分守己過日子的人,認識不久就結婚了。婚後兩人小日子甜甜蜜蜜,過兩年又有了一個兒子,特別聰明,跟他爸爸小時候一樣,可招人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