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宇說:“是米朵告訴你這句話的吧?也隻有你這樣的男人,不能真正獨立,沒有真正成熟的男人,才會去依賴女人的思想,才會被女人所影響、控製和玩弄。你敢說你到現在還沒結婚,不是因為受過女人的欺騙、背叛和傷害?哈,你根本算不上一個男人,你隻是一個小男孩而已!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普克說:“我見過葉梅,如果你隻是因為她就做出那麼多毀滅自己的事情,實在太不值得了。”
陳誌宇說:“你以為我是對葉梅因愛生恨,才開始殺人的?你錯了。這個世界上,從我懂事起,就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女人的內心是你這種小男孩永遠無法想象的。隻有我,才能真正了解她們,看透她們隱藏的欲望,滿足她們內心的需要。我殺死的那些女人,沒有一個不肮髒、下賤,沒有一個不是在背叛、在出賣,她們既要依賴男人,又要控製男人,同時還要背叛男人,這樣的女人,難道不是社會的垃圾?難道不該將她們一一毀滅?告訴你,我在毀滅她們之前,都對她們進行過審判,審判結果就是——有罪!”
普克說:“你以為你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你可以用自己設定的標準,來對其他人進行審判?”
陳誌宇用電腦語言發出一個不屑一顧的笑,說:“激將法對我是不起作用的。我此刻的頭腦非常清醒,就像我殺那些女人時,頭腦也是一樣的清醒。我對她們進行審判,如果完全依照我自己設定的標準,那當然有失公允,隻有自戀狂才會那樣做。我依照的標準,來自於你們所維護的那個社會,來自於你們的法律,來自於你們的道德觀。象王敏、江蘭蘭,還有其他許多女人,她們沒有一個不知道我有家庭、有孩子,按照你們的道德觀,她們是貞女還是蕩婦,應該被頌揚還是被唾棄?每次我到外地去旅遊,住在豪華飯店裏時,到處都看到那些目光深處充滿貪婪,臉上卻擺出驕矜、高傲神情的女人,對於她們,我更是不用吹灰之力,隻要稍稍地顯示一下我口袋裏金錢的數目,她們便會趨之如鶩,就像蒼蠅聞到了腥臭蜂擁而來,你伸手想趕都趕不走一樣。這樣的女人,難道我沒有權利對她們進行審判?”
普克沉默了。
陳誌宇又說:“你為什麼不講話了,是不是也不得不承認我說的有道理?如果這次不是我過於輕敵,你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抓到我的把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有錢,我住在很舒適的地方,我身邊就有一個快被我判決的女人,她的命運就掌握在我的手裏。隻要我願意,我可以一直這麼過下去,直到我自己感到厭倦為止。就憑你們?永遠也別想找到我的蹤影。”
普克說:“如果你想論輸贏,我想提醒你,當我第一次開始懷疑你時,你就已經輸了。如果你真的想過你剛才所說的那種生活,我相信以你的聰明,也許在一段時間裏,你可能做到,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小時候你是被你父母關進黑屋子,令你感到被世界遺棄,在特種部隊時,你被製度和紀律拋在深山,令你感到世界的殘酷,再次體會到被世界遺棄的感覺,而現在,則是你自己在為自己掘一座墳墓,把自己埋葬在黑暗裏,而且是永遠不見天日。這種生活,難道是你希望選擇的?”
這一次,陳誌宇沉默了。
普克又說:“我相信你殺人不是因為噬血成性,而是因為有你自己的哲學,不管這個哲學正誤與否。但如果現在你因為作困獸之鬥再去殺人,你就是在徹底否認自己的哲學、人生觀和世界觀,這樣的失敗,才是真正的一敗塗地。因為那就證明,你和那些為了幾塊錢就去殺人的普通殺人犯一樣,沒有思想,沒有理智,隻是一個被本能、貪婪、狂妄和獸性支配的簡單動物!”
陳誌宇仍然保持沉默,普克看到他仍然沒有掉線,便耐心等著他的回答。
過了一會兒,陳誌宇發來一段話:“驛外斷橋旁,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兼風和雪。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好吧,這個女人,算她好運。無論如何,敗給你這樣的對手,也不算是一件憾事。”
然後,陳誌宇的名字就從名單裏消失了。
普克注意到,陳誌宇將那首詞改動了一個字,“更兼風和雨”,“雨”改作了“雪”。
普克的感覺一下子告訴自己,陳誌宇現在很可能在東北,或者至少是正打算前往那裏。
普克馬上趕往局裏,將這個情況彙報給專案組負責人,請求在東北地區的交通站點、各要道、大小飯店旅館加強警力進行搜索,同時,對於中俄邊境附近地帶進行布控,以防陳誌宇越境出逃,因陳誌宇有在此地當過特種兵的豐富經驗,這個可能性完全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