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洲16(2 / 3)

應香爸嘴角泛出了笑,"我是要死了,怎麼了呀!"

我有一點吃驚,他對於死是否太淡定,讓人覺得不真實。應香一下撲在她爸的懷中,"爸,你不能丟下我不管,你還要見小小風呀!"

應香爸舉起顫抖的手輕撫應香的頭,他的什麼地方似乎強烈疼了一下,他的嘴張開一條縫發出'噝'的聲音。應香後媽站在一旁,似乎終於忍無可忍了,她咬緊牙關,兩隻手按在應香爸胸前的被子上,用力擠壓搖晃,"你死啦,快說你把金子藏在哪兒,你這個沒有良心的。"

應香爸的嘴裏忽然噴出一口血,濺了應香一身。應香站起來用力的拉她,"哪有什麼金子,你做夢去吧!"

應香後媽看見身上被濺了許多血的應香,似乎想把應香吃了,她鬆開手對著應香小臉一巴掌,打的應香轉了一圈才站穩,她的巴掌貼緊褲縫,嘴裏惡狠狠的罵,"騷貨,隨意勾引男人的賤貨,比你媽還要騷。"

"應香她不是你親媽?"

我吃驚的問。應香痛哭流涕,"你這個勾引男人的戲子,我媽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繞了你。"

我趁著她們爭吵出了屋子。院中的王銀行和李金雲正在後悔,他們小聲的嘀咕著如何再進去。真美麗和真漂亮坐在凳子上,她們美麗大方。應香後媽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一臉的喜悅。我下了山。我躺在湖堤上,看著泛著白光的藍天,不多會睡著了。傍晚回到山坡上時響亮的哭聲讓我知道怎麼了,應香爸死了。我有些不敢相信,他怎麼會就這麼死了。千真萬確,應香爸的旁邊是應香、應香後媽、真美麗、真漂亮、王銀行和李金雲,大胡子大哥,以及應洲的許多人,他們似乎都很吃驚於這個戲劇性的一幕。我看見了應香爸的死人臉才相信這的確是真的,他的身體僵硬,發出微微的臭氣,七竅流血,應香不停的向他七竅中塞上紙。

晚上,應香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守靈,應洲所有人都讓我守,因為我是死者的金龜婿,我既可憐又憎恨他,不過這個時候可憐占了大部分。為了給我壯膽,應香睡在旁邊陪我。這張死人臉正在變淤青,胡子外露,令人不寒而栗。半夜時應洲的許多驢忽的齊叫起來,應香後媽表演完後也來到房中看了我兩眼。她走後沒多久有人敲門,我嚇的毛孔直豎,應香已經睡著,他們敲的很粗魯,給人一種再不放門就把門踹開的感覺。我看了一眼應香爸忽然嚇的大叫一聲,我仿佛看見他的眼正微微睜開。我大叫了一聲,"誰?"

"我。"

外麵的聲音沉悶而幹脆。"你是誰?"

我的聲音微顫。"放門。"

完全是一種命令口氣。我打了一下睡在一旁死了一樣的應香,她睜開眼把我嚇的大叫一聲,她也嚇了一跳,應香不滿的打了我一下,"小風,你要死呀!"

"放門。"

外麵的聲音更大,似乎要闖進來了。我鼓起勇氣走到門邊,閉著眼放開了門。"不許動。"

兩個人用槍口指著我,他們使我又回到了現實,我舉起雙手,"你們想幹什麼?"

"警察。"

一個人放下槍,伸手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本,證明他是警察,他的確是警察,編號是35194256007,很好記。"你們想幹什麼?"

我不知所措的說。另一個警察也放下了槍,他個子高挺,眉毛濃厚,雙眼如炬,嘴也很大,應該不比應香的小。那個拿出警察證的警察是個老頭,顯然他是領導,他微胖,大臉,臉上的上胡渣子濃密的如小草蓋了大半個臉,他的頭發從頂上沒有,四周卻很濃密,這種人雄性激素一般很旺盛,他表情平靜,好像什麼也嚇不倒他。

他們將門關死,把槍插回腰中,依然嚴肅,這是經過多年訓練出來的表情。他們先不做任何動作,一隻手始終握著掛在腰上的手槍,另一隻手握成拳,這保證他們即使發現一隻兔子從麵前跑過,也能一槍打死。他們的眼睛都不大,但圓,好像在深夜也可自行發光搜索目標。兩個人的頭幾乎不用動,眼睛已把屋子裏所有信息輸進大腦。他們直奔靈床,瘦子伏下身,拿出照片,仔細辯認應香爸冰冷的屍首。"這是張旭日吧!"

胖子開口,如釋重負似的。應香像個呆子,"我爸爸是張旭日。"

顯然她知道警察是來幹什麼的。瘦子為防意外似的,拉起應香爸的雙手銬了起來。應香哭喊著,"我爸都成這樣子,你們還這樣。"

胖子大手一揮,"執行公務。"

又對著一臉得意的瘦子說,"算了,黨要我們人性化處理。"

他們看也沒看應香就說:"你雖然懷孕了,但也要和我們去一趟警察局,這位是你丈夫吧!"

應香點頭。我嚇的不敢說不是。瘦子打開了應香爸的手銬,毫不害怕的坐在屍體旁邊。胖子腰上的另一件東西忽然說話了,"動1動1,順利執行完畢。"

胖子嚴肅的臉上寫滿了得意,"在山下集合。"

胖子掏出手銬,一臉的憐惜,"小姑娘,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但我還得照規矩辦。"

應香大罵一聲,"滾。"

瘦子迅速站起來,一手奪過應香的左手,應香的右手在他臉上扇了一下,他又拉住了應香的右手,手銬一張一合,應香就隻能晃動手臂了。應香哭著,"小風,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呀!"

胖子牽著手銬,瘦子扛著軟了的應香爸下樓。

我跟到山下,看到八個人同樣被扣著,個個垂頭喪氣,其中就有大胡子大哥以及那幾位曾經和他一起阻止我離開的中年人。大胡子大哥的老婆攤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以兩名警察夾著一個人為單位,他們邁著整齊的步子向北走去,許多人自發的目送這群凱旋的英雄。我忽然想起我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走,但我又怕成為被逮捕的一員,我悄悄的跟在他們後麵,準備一起搭船離開。這時人群中突然衝出幾個人拽住了我。"小風,你想去哪裏,你的心是不是肉長的?"

楊蘇爸失望的看著我。我掙不開,幾個小夥子在旁摩拳擦掌,似乎隨時準備揍我一頓。我憤怒的一邊掙著一邊喊,"你們的心才不是肉長的,我隻想離開,別的什麼也不想。"

楊蘇爸'咣'的在我臉上印了一個巴掌,"畜生,你以為我們願意留你?要沒應香,你滾的越遠越好。"

我被這隻粗大的巴掌打的不知如何是好,"放開我,我要回去睡覺了。"

他們放開了我,大家一臉鄙夷的看我。我爬上了山坡,心中充滿憤恨。上了樓,所有房間都不向外發出任何聲音,這證明他們或者是睡了;或者不在。我忽然害怕起來,那間躺過應香爸的房內暗淡的燭火令我毛骨悚然。

我還是鼓起勇氣進了自己房內,蠟燭也不點著就鑽到了床上,用被子死死的捂住自己。我害怕的很難入睡,有幾次我甚至聽了隔壁傳來聲音。我的尿似乎隨時會躥出尿道,我不停的想下床排它們,但不敢。過了沒多久,我聽見叮當聲,我知道王銀行和李金雲又出發了。他們二人似乎不打算上山,他們上樓,我聽見他們悄悄打開隔壁的門。李金雲剛想說話,王銀行'噓'了一聲。毫無疑問這二人要到應香爸的屋內掘金了,他們製造的聲音很小,隻要睡著絕不會被這種聲音吵醒。能聽見他們翻抽屜聲,開衣櫃聲,掀床墊聲,他們並不滿足這些,似乎又趴在地上窺視死角。一翻折騰後,李金雲失望的說:"會不會在地板下?"

王銀行不可置否的說:"小聲點,小風還在隔壁,並且這是在樓上,即使在,我們也得鑽著找呀,但是這會讓小風立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