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的心涼了半截,"那我要是讓你去做妓女,你也願意啊!"
"壞小風,又瞎說了。"
應香的大嘴含了我的耳朵一下,我厭惡極了,真想對著她的大肚子把她踢下床。應香很快睡著了,但是我一直睡不著,心裏憋悶,半夜時我因為尿急下了床,我同時也想出外走走,呼吸新鮮空氣。我剛從廁所出來就看見應香後媽,她穿著一襲黑衣,像個女賊。月光照的她麵色蒼白,她下了樓拿起那個劈柴用的撅頭就往山上爬去。我好奇的跟在後麵,她似乎一直在數自己爬山步數,因此爬的很慢,她來到山上一個很平整的地方,往四周看看,四周全是橄欖樹,中間一塊空地上長滿了草,大約有五六平方那麼大。這塊空地上雖然沒有大樹,但有一顆小灌木。"太好了。"
應香後媽小聲說著,舉起撅就對著樹的南麵刨,她的動作像唱戲時一樣快而敏銳,很到位,讓人覺得她一定是劈了多年的柴。雖然她不停的抹著汗水,而且坑也在不斷加深,深於樹根末梢,像打算給樹澆水似的。刨了一段時間她似乎沒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扔下撅頭坐在了地上,嘴裏輕聲罵著,接著她不甘心似的又刨了起來,仍沒得到想得到的,不停的跺腳。她歇了一會,露出一臉不耐煩,沒過幾分鍾她又耐不住性子了,繼續刨,每一下都用盡全力似的,深度已經讓她的撅隻能刨空了,她不得不撲在洞邊伸手向下扒,很粗的喘息聲在林間回蕩。
她扒了很久,極不耐煩的跳了起來,大聲罵了出來,並且兩腳快速的踢刨在地上的碎土,"死人,你這個早死鬼。"
她越罵越生氣,並用手捶胸,每一下都用盡全力,她又拿起撅子心煩意亂的往灌木亂劈,很快就將灌木劈的四分五裂,她邊喘著粗氣邊罵,"砍死你。"
灌木的根也被她成功的撅了出來。她累的扔下撅子,攤在地上,"畜生,敢耍老娘,老娘還是你的親妹妹咧!"
她哭了出來,夜放大哭聲,許多驢叫著罵她,隔壁山的狼不時叫著,以為馬上就有了食物,它們的聲音從哞叫變成了急急叫,它們因為吃不到而心煩。接著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應香這個小一定知道。"
她垂頭喪氣的扛著撅子向山下走,走幾步就用手中的撅子狠砍身邊的樹一下,這讓她有幾次差點跌倒。她把撅子放在原來地方,但是走幾步又不放心似的,走回來將撅子改變了一個位置,她端坐在一旁,端詳了一會,才滿意的上樓。她回到房中,燈亮了很久才滅。我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真實的。
我走到木樓旁邊,聽到叮當的錘鑽聲,我知道王銀行和李金雲又出發了。我下了山,月光照的一排排的草房,寂寞而安靜,大胡子大哥家那隻黃狗孤獨的叫著,在應洲,它找不到發情的對象,它隻能忍著,長期的性壓仰已使它心裏變態。我向北麵河邊走去,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逃走。山上傳來王銀行和李金雲的聲音,以及淡淡的香味,他們又在那裏開小灶了。河水平靜的映著月光,上麵的一隻隻小船像一個個小小世界。我在河邊站了一會,默默的原路返回,我回到屋裏時應香也不在,這使我吃驚,我關死了門,任何人也進不來,上床睡了。沒睡多久,我被陣陣的敲門聲吵醒,"小風,放門,你去哪啦?"
我裝作沒聽見,要用被子把自己捂死一樣。應香好像捶累了,沒有了聲音。我剛剛睡著,她又捶了起來,"小風,放門。"
我相信整樓人都被吵醒了,他們發出幾句譴責。我下了床,把門放開,"有病啊!"
應香委屈的站著,她隻穿了睡裙,冷的直打哆嗦,"小風,你去哪裏啦,人家擔心死了。"
我直接回了床,並用被子裹緊自己。應香在我床邊站了一會,"壞小風。"
上自己床睡了。
我養成了個習慣,幾乎每個早晨都睡到很晚,沒人叫的話,我可以睡一上午。應香起的很早,她的肚子大了許多,像是能把她墜趴在地上似的,為了讓我起床不停的搖我。我忍氣吞聲的起了床,並警告應香以後再敢這樣我就把她提著從窗戶塞出去。應香吐吐舌頭表示不相信。她穿著灰色的布衣,牛仔褲,小皮鞋,看上去像個很醜的小女孩。
我先上了廁所,由於辣椒的緣故,我的痔瘡苦苦折磨著我在廁所中一直蹲到應香不停喊我吃飯。我的雙腿蹲的麻木,並且頭暈,我像個老頭一樣緩緩走著,疼的厲害時還要站住放鬆屁股。應香忙扶著我,"小風,你怎麼啦!"
"痔瘡。"
我生氣的說。痔瘡嚴重時候我得站著吃飯,而且我不敢多吃,似乎隨時有上廁所的衝動。應香上山采了些草藥,搗碎熬給我喝,她顯得幸災樂禍。我拒絕喝並且討厭她喂我。
新栽的水稻綠油油的。應香挺著大肚子,挽著我的手來到湖堤,我討厭她任何動作,但我發現很難擺脫她,她似乎胖了,小臉像腫了一樣,更加難看。許多人看見我們悄聲說著什麼。楊蘇也在湖堤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陽光下她顯得美極了,她比以前稍瘦了,皮膚仍那麼白嫩,幹淨。她高興的喊著,"小風,應香。"
應香輕輕應了聲。我因為屁股疼,不能箭步向她,但還是忍著痛走的稍快,"楊蘇。"
我的聲音有點曖昧,和楊蘇在一起時我總覺得特別愉快。楊蘇忽然悲傷了起來,眼中立即有了淚水,"應香,別難過,你現在不是還有小風嗎。"
應香被說的也覺得應該難過一樣,滿臉愁容,但又絕處逢生,"不但有小風,還有小小風。"
楊蘇要我給小小風起名字。我有點不高興,"楊蘇,你真以為那肚子裏是我的孩子麼?"
應香立刻委屈的喊著,"小風,你說什麼呀!"
楊蘇白了我一眼,"小風,你應該高興啊!"
"我高興個屁,唯一能使我高興的是回家。"
我強烈的想家,屁股不是很痛了。
我走在她們後麵,兩個人不知嘀咕什麼,楊蘇還不時的回頭看我一眼,她的大眼睛水靈靈的。湖堤下傳來了打罵聲,這很吸引我,我一句招呼不打就下了湖堤。王銀行和李金雲正在打幾個瘦小孩,打的很慘,有的鼻青,有的臉腫。他們父母跑了過來,幾個小孩躲在父母後邊哭的昏天暗地,仿佛苦是父母再不為他們報仇,他們會立即死掉。其中一個父母罵著,"還不給我滾出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