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的小名和詩作自然引起武將們的哄堂大笑。李君羨滿滿地幹了一杯,也開懷大笑。
李世民心裏卻翻起了波瀾,“五娘,武娘,武將女人”,一遍遍地在心裏嘀咕著。但李世民畢竟是一代英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是開玩笑地對李君羨說:“何物女子,乃爾勇健!”
宴散後,李世民立即調來李君羨的資料,真是巧得很,李君羨是洛州武安人,封武連縣公,連沾兩個“武”字,而其小名又叫“五娘”。李世民不禁一拍大腿,認定李君羨就是“女主武王”於是便設計將他殺害了。
雖然殺了李君羨,但這並不能消除李世民的戒心,他整天擔心有人會搶走李家的江山,每天食不下咽,也不安寢。這一年,李世民病重,隨即下詔,把軍國機務大事委托皇太子李治處理。於是,生性懦弱的李治開始獨力挑起大唐天子的重擔。
每天李治都在東宮聽政,結束後就跑到大明官李世民的寢殿,侍候病中的李世民。李治是個孝子,父皇的吃藥用膳,無不親自動手。李世民望著兒子忙碌的身影,常常感動得直籲氣。都言皇家無人情,可治兒對自己卻充滿著愛戴和親情。
“治兒,你整日散朝後就守在朕的身邊,難為你了。朕這有的是侍候的人,你還是出去玩玩吧。”李世民強撐病體,有氣無力地勸道。
“父皇,你好好養病吧。兒臣在這守著心裏安寧,讓兒臣出去玩,也玩不出什麼好心情來。”李治推辭不願出去。
“那你每天這樣來回跑,也很辛苦。”李世民說,“這樣吧,叫人騰出旁邊偏殿,你搬過來住。”
轉眼又是一個春天,一群群身著豔裝的妃嬪們,或奔跑在後苑的草地上,或泛舟於太極富的海池上。冬天過去,脫下厚厚的棉衣,似乎也卸下了一層累贅。少女們的動作格外輕快。
武才人獨自徘徊在翠微官外,漫不經心地呆看幾朵刺玫瑰的花蕾。“美麗的玫瑰花,你會做到花王和花後嗎?快快生長,快快綻放吧。看,那邊的紅雞冠花正向這邊彎腰行禮。”武才人百無聊賴,輕輕地念叨著。這時候,視線裏仿佛有了奇異的變化,玫瑰花的花蕾開始輕輕地顫動起來,顯示它越來越深的緋紅色。它真的要神速地綻放了。正在這時,一隻金晃晃的石竹蝶,翻動翅膀飛過來,把它滿翅的花粉,從容地撲在玫瑰花蕾上。“真有意思。”武媚專心地看著,自言自語。一時間,人生的煩惱好像被眼前漂亮的玫瑰和可愛的石竹蝶給趕走了。
“什麼真有意思?”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在武媚的耳後溫柔響起。
說話的氣流,撩撥得她脖子麻酥酥的。
武媚調皮地轉過身來。他來了,終於在這裏遇上他了。武媚盯著麵前的男子,眼神裏含嗔帶怨。
李治沒有看錯,正是那個女子,當年在《秦王破陣樂》歌舞晚會上,她絆了他一跤;她當著眾人的麵,央求他代酒。“你認識我嗎?我是太子李治。”李治自我介紹道。
“不認識。”武媚撅著嘴搖搖頭,忽然又抿嘴一笑,“我認識那個監酒的晉王李治。”
李治的臉泛起一圈紅暈,他甚至低下了頭,但誘惑是不可抗拒的。二十多歲的武則天,豐盈嬌美,有一種成熟女人的逼人氣息。李治站在那裏,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灼人魅力,不知說什麼話才好。
“太子,聽說你搬來翠微宮住了。”武氏先找話說。
李治抬起眼皮,望著那一對柔美熱情的大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感覺裏,幾乎忘了回答武媚的問話。
“太子,我有些口渴了,能到你的寢宮裏喝些水嗎?”
“能,能。”李治激動地慌忙答應著,話音都有些變調。武媚走在前頭,繞過小花壇,直向翠微官大門口走去。李治緊隨其後。翠微宮裏,東宮的太監們見太子和一個美人進來,忙端上水果和香茶,然後知趣地退去。一男一女單獨在屋子裏,空氣中立即充滿特殊的氣息。
屋裏朦朧的亮光,好似增添了她的美麗,也增加了她的膽量,她的眼睛也開始熠熠發光。
此時的媚娘已經那個不是那個剛入宮時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而是一個成熟。內斂,心機頗重的女人。她以自己敏銳的直覺洞察著身邊的一切,尤其是身邊的這個男人。自從長孫皇後去世之後,李治就缺少一種母性的關懷。而今的他更加渴望這種女性帶來的甜蜜,麵對武媚娘的誘惑,自然毫無招架之力。
李世民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他感覺到自己真得已經沒有挽留的餘地了。於是便命人將李治傳喚過來,讓其開始參政議事。
這天武媚娘再次來到李治這裏,兩個人一陣翻雲覆雨,媚娘問及李治一旦李世民駕崩,他又什麼打算。李治從小就膽小,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武媚娘為了以防萬一,教給李治兩個方法。
李治按照武媚娘教給的方法告訴了李世民。李世民以為李治思慮得如此周全,不僅完全答應,將手握重兵的李勳貶官降職,而且一度對李治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