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政治鬥爭都一樣,權勢鬥爭此消彼長,你枯我榮,王皇後和武媚娘就是這樣,王皇後被貶,連王氏家族以及她的支持者都跟著遭殃,而武氏家族也隨著武媚娘的得寵跟著升遷,二者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朝野上下都對此事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對武宸妃刮目相看。就連長孫無忌,也感受到了她的手段和心計。尤其是皇上,對其寵愛程度前所未有,就連一些重要的國事,皇帝再也不像以前一樣找他商量了,而是和武宸妃商量過後徑自下旨。長孫無忌等大臣心中也明白,以皇上的能力絕對不可能想出這麼多辦法,而皇帝的幕後主使人一定就是武宸妃。
有人歡樂就有人愁。魏國夫人柳氏麵對家族的一連串變故,愁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整日唉聲歎氣,絞盡腦汁,想盡辦法想幫助女兒。可一個女人家,一時又能想出什麼好辦法,無奈之下,便想了一條毒計。
魏國夫人不知從哪裏找到了一個巫師,讓他做了一個泥人,施予了巫術。她們找來宮中的內侍,拿來了媚娘的生辰八字,用筆寫在了泥人上。然後念著咒語,用銀針至此人體要害處。還別說這個方法還真管用,過了一段時間,媚娘真得感到渾身不舒服。找來禦醫,根本找不到任何致病根源。後來禦醫將自己早年遇到的類似情況告訴媚娘,媚娘總算找到了得病的緣由。
夜幕下落,武氏不敢睡覺,索性作起戲來,直嚷嚷這疼那疼,滿口胡言亂語,又不許太醫近前,鬧騰得皇帝一宿未睡,心疼得圍著床團團亂轉。直到第二天上午,武氏才稍好些,沉沉睡去。
武氏的這一折騰,也傳到了王皇後那裏,高興得王皇後手舞足蹈,愈發肆無忌憚,一天催動紙鬼好幾回,撮動麵人上的銀針好幾回。對這一套家夥,她也愛不釋手,一會兒就得關上門,掀開箱子看看,這兒摸摸,那兒摸摸,忍不住還往麵人武氏臉上啐幾口。
門外突然有腳步聲。
王皇後嚇了一跳,急忙把箱子蓋蓋上,顫聲問道:“誰?”“我,王茹。”王皇後這才把門打開一條門縫:“王茹,這會來幹什麼?”“回娘娘,藥還剩兩服了,還去太醫房拿藥不?”王茹邊答,邊偷眼往裏看。“走,走。”王皇後一邊往外轟他,一邊說,“本官的病好了,以後用不著喝那苦藥了。”
“恭喜娘娘。那,奴才忙別的事去了。”王皇後“咣當”把門又關死了,還上了門閂。太監王茹在門外呆立片刻,然後走出中宮,順著牆角溜往長生殿,找新投靠的新主子彙報去了。
當晚,武氏又裝瘋賣傻鬧到半夜,還口吐白沫,倒地打滾。這讓李治急壞了,嚴令太醫速速診治。太醫們又是會診,又是紮針,都沒有一點兒效果。還是那個太醫說了話,跪地向李治奏道:“皇上,可能是有人施了巫術。”
“胡說!巫術乃朕在宮內嚴令禁止的。誰敢做此大不韙之事?”
的確,各種巫術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隻要發現有人施巫術,不但巫師巫婆要受到懲罰,連委托人及其家屬都要受到嚴厲的處置。
“皇上,”武氏這才爬過來,披頭散發地跪倒在李治的腳下,哭訴著,“皇上,是那王皇後在施巫術害臣妾,請皇上做主。”
“愛妃是怎麼知道的?”
“臣妾的魂魄剛才被拘到那中宮,聽那拘我的小鬼小判說,等弄倒了我,還要拘皇上的魂魄,加以拷問。”
李治一聽,便叫人去王皇後的宮中搜查。獨孤及帶著幾個人和明麗,不由分說便直接進了皇後的屋子,在屋子裏翻箱倒櫃。眼尖的明麗看到了那個上鎖的箱子,直接叫人過來打開。王皇後見狀,奮不顧身地撲上去,緊緊地摟住那箱子。就在這時,媚娘向皇上討的聖旨到了,命令王皇後不得幹預搜查。明麗派人拉走王皇後,命人打開箱子。王皇後見事情敗露,沒有任何狡辯,隻是大罵媚娘。
至此王皇後徹底倒台,宮中再也沒有人能在媚娘的頭上興風作浪,在領教了她的心狠手辣之後,也沒人敢這樣做了。但媚娘的野心絕不僅僅局限於一個小小的宸妃,她又開始了下一步的打算。
永徽五年(公元654年)七月,皇上李治帶著武宸妃走娘舅家。名義上是臨幸:實則是遊說拉攏長孫無忌。去之前,武宸妃和李治一塊兒商量了半天,精心準備了許多禮物。一大早,宮門大開,一隊隊禦林軍和內侍騎著高頭大馬,頭前打道。李治和武氏同坐一輛禦車,後麵又有裝滿各種禮物的十架大車,一行人馬迤邐向太尉府進發。
“愛妃,你覺得今天去太尉府,會順利嗎?”李治問武氏。
“看情況再說,那長孫無忌老奸巨猾,絕非善類。”
“朕覺著沒問題。”李治自信地說,“雖然他是朕的舅舅,官居太尉。朕自登基以來,卻是第一次去他家,又加上帶了這麼多禮物,他肯定很激動,很高興。到時候,把那事一提,肯定他得點頭答應。”
“凡事不可那麼樂觀。”武氏坐在旁邊,麵無笑容,她在思考著到太尉府可能麵臨的種種局麵。
“愛妃,到時候我們怎麼說?”李治又把武氏所教的話忘掉了。這一段時間,李治的頭疼病又犯了,記憶力大不如從前,凡事回頭就忘。本來,武氏凡事都要插一杠子,但插歸插,論處事和說話能力,武氏確實比李治高一籌,久而久之,養成了李治事事都聽武氏的習慣。
“你說話呀,到時候該咋說為好?”李治擁了擁作思考狀的武氏。
“怎麼說?你這樣說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王皇後不能生育,我能生育,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