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媚娘登後位 剪除異己人(3 / 3)

獨孤及腳步匆匆,思路匆匆,卻理不出個頭緒來。含元殿到了。殿裏,武後已經起床,宮女們正在給她梳妝打扮。獨孤及慌忙跪倒在她腳跟前,不敢抬頭。

獨孤及見皇後已經知道此事,不敢隱瞞,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摸出那張聖旨,雙手顫抖著捧著聖旨交給武後。武後看了一遍,好像很無所謂地把聖旨遞還獨孤及,說:“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你就去辦吧。”

獨孤及知道武皇後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沒想到她會如此狠毒。她命人將王皇後和蕭淑妃的手腳砍掉,又將其大卸八塊,然後泡在了酒缸裏。武後回到含元殿後,驚魂稍定,又下一道懿旨,將王氏改為“蟒”氏,蕭氏改為“梟”氏。她相信經她這麼一改,被野狗吞掉的王、蕭二人即使到了陰間,也沒有什麼好運了。根據武後的吩咐,獨孤及心神不定地來到宣政殿,正好李治下朝,見獨孤及來了,忙近身小聲問:“你怎麼到這來了?不是安排王、蕭她倆去西山嗎?”

獨孤及按照武皇後的命令編了幾句謊話將李治糊弄過去了。武後為了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也加緊活動,下一步當務之急是換太子,廢去“蟒”氏的螟蛉子李忠,換上自己的長子李弘。主意一定,武後便向自己的親信許敬宗發出了一道密令。第二天上朝,許敬宗如約上了一道奏表,表曰:永徽爰始,國本未生,權引慧星,越生明兩。近者元妃載誕,正胤降神,重光日融,爝暉宜息,安可反植枝幹,久易位於天庭,倒襲裳衣,使違方於震位!又,父子之際,人所難言,事或犯麟,必嬰嚴憲,煎膏染鼎,臣亦甘心……

因許敬宗寫的奏章引典過濫,且十分晦澀,下朝後,高宗李治把許敬宗召到兩儀殿,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許愛卿,你談談這奏表的事。”李治不願直接說自己看不懂奏表。“這……”許敬宗也不是個愚蠢的人,他是故意寫得晦澀難懂的,他知道,廢立太子這等事,畢竟是國家的大事,弄不好自己會在這上麵栽跟頭,但武皇後的交代又不得不辦。所以他挖空心思,就是不讓皇帝李治完全看懂,以便留出餘地來揣摩聖意。此刻許敬宗隻得硬著頭皮說出來:“臣覺得既然封了武皇後,也應封她的兒子為太子,這樣才合情理,於國於家都有利,皇上,您覺得老臣說得可對?”李治果然生了氣:“你許敬宗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論起廢立太子的事,這不是在擾亂社稷嗎?”“非也。”許敬宗見話已挑開,便搖動三寸不爛之舌,苦心說服李治,“皇太子乃國家根本,臣豈不知?然本若未正,天下萬國無所係心。況且現在為東宮太子者,乃出自微庶,如果他知道國家正嫡已經分明,內心必然不安。竊居自己不該得到的位子而又心懷不安,恐怕這不是宗廟的福音,請皇上深思熟慮此事。”“說得也是。”李治是個沒主見的人,聽許敬宗這麼一說,覺得頗有道理,於是在大殿上轉開了圈子,權衡比較廢立太子的利弊。

李治終於順了武後的心意,要改立李弘為太子。這天他見武後心情不錯,便把自己多日來的心事問了出來。沒想到武後給出的答案竟然是王、蕭二人雙雙自殺。心情慘淡,不想和誰說話,每臨痛苦的事,他總是喜歡一個人蒙在被窩裏,獨自一人,靜靜地咀嚼消化這難言的痛苦。

顯慶元年(公元656年)正月初六,李治正式頒下詔書,廢皇太子李忠,立年僅四歲的李弘為太子。在武後的策劃下,廢太子李忠被改封為梁王,兼任梁州(今陝西省鄭縣)刺史,詔令讓他立即上馬赴任,不得再居留於京都。自從太子李忠被廢以後,原先東宮輔佐他的大小官吏,像避瘟疫似的,爭先恐後地逃離東宮。唯有右庶子李安仁,不避災禍,自始至終地陪伴著李忠,獨自一個人把李忠送到城外,他望著這位苦命的王子,涕淚交加,再三叮囑,然後和李忠灑淚而別。

李弘被立為太子,可以說此時的武媚娘地位顯赫,幾乎沒有是她的對手了。但她也並不好過,在中宮日日做噩夢。為了避免噩夢纏身,她遷往了別處居住。

遷居後,武後果然能睡好覺了。為了給天下女人做榜樣,武後下令在宮裏置一間蠶室,她親自養蠶。每天來蠶室裏站一站,看著蠶寶寶一天天長大,變得又白又胖,武後心情平靜了許多,好轉了許多。這溫情的平民農事的感覺,衝淡了她心中的愛恨情仇。

武後改變了自己的行事風格,在自己的宮中摘桑養蠶,李治為此十分高興,馬上在朝堂之中為武氏大造輿論,極力誇讚武皇後賢德,逢人便說那些誣陷武皇後幹政的人,現在即便是不予以回應,武皇後的行為已經是最有力的駁斥。每天下朝之後,李治都會來到養蠶室,陪著武後巡視正在吃桑的蠶寶寶,李治湊到武後的跟前,滿含笑意地看著她。至少現在的武後如此安靜賢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