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武則天纏著李治,大吹枕邊風,說出了遷都洛陽宮的打算。李治不同意,說:“留下好好的皇宮不住,去洛陽,那文武百官也得隨去,一來一往,開銷太大。此事不可為。”
“皇上,臣妾在這長安睡不好覺,幾乎夜夜做噩夢,您能忍心看著我天天受折磨嗎?”“朕也不忍心,隻是……”“皇上。”武後幾乎急得要哭了,可憐巴巴地望著李治。“能住多長時間就住多長時間,哪怕在洛陽宮住一天,臣妾也心甘,也能睡一個好覺啊。”
“哎,”好人李治歎了口氣,摸了摸武後日漸憔悴的臉,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那就去洛陽吧,不過,等你的病恢複了以後,還是回長安住吧。太廟、昭陵畢竟還都在這裏呢。”一聽皇上應允了去洛陽宮,武後眉開眼笑,表現出少有的高興,摟著李治親熱起來。趁著武後高興,李治說:“愛妻,今天早朝,朕接到韓瑗的上書,說的是褚遂良的事。”
“說他幹什麼,他不是已被貶為潭州都督了嗎。”
“他想為他……哎,你還是自己看奏書吧,這奏書朕拿回來了。”
“拿給我看看。”武後說。
李治立即命令人拿來韓瑗的上書,武後靠在床頭,看了一遍,原來是為褚遂良喊冤叫屈。
武則天把洛陽當做自己的龍興之地,開始著手收拾自己的政敵,首當其衝的就是先前上書為褚遂良翻案的韓瑗、來濟他們。
顯慶二年七月,許敬宗、李義府秉承武皇後的旨意,聯袂上奏,彈劾侍中韓瑗、中書令來濟勾結褚遂良圖謀不軌,且煞有介事地舉證說,韓瑗、來濟策劃安排了褚遂良由潭州都督改任桂州都督之事,意在裏應外合,因為桂州向來是兵家用武之地。八月十一日,皇帝李治降詔:貶韓瑗為振州刺史(海南崖縣),來濟為台州刺史(浙江臨海),終身不聽朝覲。褚遂良從桂州再貶至愛州(今越南清化)。顯慶三年(公元658年),李義府上書,以莫須有的罪名誣陷長孫無忌的中表親高履行及從父兄長孫祥。皇帝李治起初還不相信,但架不住武後的軟施硬磨、許敬宗的巧言哄騙,隻得當堂下旨,高履行由太常卿外放為益州大都督府長史,長孫祥由工部尚書外放到荊州大都督府長史。
同年,在武後與許敬宗的密謀下,捏造了一個反叛的罪名,將長孫無忌貶至黔州幽禁了起來。打倒了長孫無忌,許敬宗等人還來不及慶賀,就接到武後“除惡務盡”的指令。於是,許敬宗等人在武後的授意下,派人將長孫無忌一千人等,逼死在朝外。在武後的一手策劃下,在許敬宗等人的實施下,昔日的元老集團,長孫氏、韓氏、柳氏這些隋唐兩朝的高門望族,紛紛土崩瓦解。自此以後,朝堂上活躍的淨是武後的親信,他們一個個仗著背後有武皇後撐腰,目中無人,常常在朝堂上大放厥詞,吆五喝六。顯慶五年(公元660年)春節,是多少年來武後過得最愉快的一個春節,偌大的朝廷中,基本上沒有什麼對立麵了。年初一,武後和李治在洛陽宮大擺筵席,招待文武百官和各國使節,席間武後暢所欲言,開懷暢飲。
幾天的喧鬧,讓李治覺著有點頭暈目眩,大概老毛病又犯了。接替年老體衰的獨孤及當了皇帝貼身內侍的王伏勝,扶著主子上了床,給他掖好被子,關切地問:“皇上,哪裏不舒服?我去叫禦醫來。”
“算了吧。”李治搖搖頭,眼角沁出一滴清淚。
“皇上,各地快馬報來的奏章公文我都給您擱桌上了。其中有一份緊急公文,侍中許國師大人請您回來後馬上看。”“什麼事?”“是蘇定方將軍報來的,說是百濟入侵新羅,已占領了三十多個城鎮,新羅王請求緊急增援。”
“拿過來我看看。”
王伏勝過去,從龍案上拿來那副公文,遞給李治,李治翻了翻,渾身沒勁。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他不由自主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