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母子終相殘 太子丟性命(3 / 3)

武後望著對麵空著的座位,歎了一口氣,對李治說:“弘兒身體也不好,動不動就感風寒,這幾天聽說又不大調和了。”“太醫會診了沒有?”李治問。“會診了。隻聽他們說脈搏不齊,但沒具體找出病因,隻開了幾服中藥,現正喝著。”“年輕又沒什麼大病,不過是旅途勞頓,外感風寒而已,多休息,調養調養就好了。”李治說。武後點點頭,歎口氣說:“但願如此。沒有一個好的身體又怎麼能擔當起統禦一個國家的重任。”

吃過飯,李治就爬上床休息了,不一會兒工夫,他就沉沉睡去。但他睡得並不安慰,夢到了一個長著血盆大口的蟒蛇,被驚醒。醒過來後,他看到坐在床邊的武後,武後一臉凝重,告訴李治,李弘突然昏倒。

李治頓時感到體力不支,在眾人的連架帶扶地進入了李弘的寢殿。大殿中央正南北擺著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覆蓋著紫錦被。床周圍,幾十個東宮的官員和從人以及太醫局的人,正跪在地上,失聲慟哭。皇上一見這場麵,二話沒說,當即暈倒在地。隨侍的禦醫急忙過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武後急令把皇上抬到別院休息、診治。

好半天,皇上才醒來,他第一眼看見武後,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問:“弘兒呢?弘兒呢?”武後搖了搖頭,眼淚也如斷了線的珠子,“嘩嘩”地落下來,她伏在高宗的身邊失聲號哭。皇上已知事難挽回,也不禁失聲痛哭。這時,朝廷的文武百官也聞訊趕到,趕來安慰皇上,見天皇天後如此感泣,也都趴在地上哭天抹淚,頭磕在地磚上“砰砰”直響。

武後首先停止住哭聲,抬起淚眼,掃視著眾大臣,立即口述聖諭,命侍中薑恪主理太子的喪事,立即準備太子的喪儀。武後吩咐完以後,皇上也哭得差不多了,他提出立即要去看看死去的兒子,武後隻得命人把他抬到綺雲殿。這來回一折騰,一耽擱,天也暗下來了。綺雲殿裏已點上了胳膊粗的白蠟燭,守靈人的號哭聲也變成了嚶嚶的哭泣聲。皇上在武後和近侍的攙扶下,顫抖著來到太子弘的靈床前,近侍輕輕地掀開死者臉上的蓋布,皇上隻看了一眼,就實在撐不住了,身子一軟,又倒了下來,近侍們急忙把他抬了回去。

皇上悲痛不已,傳來醫治的大臣們了解病情。幾個為太子弘診治的禦醫戰戰兢兢地走近前來,趴在地上一連磕了好幾個頭,方奏道:“啟奏皇上,太子突患急症,臣等趕到時,人已經不行了。”“是何急症?”皇上含淚問道。“回皇上,依臣等推測,太子可能患的是絞腸痧。”“絞腸痧?四月的天,患什麼絞腸痧?就是絞腸痧,也不可能快得連醫治的機會都沒有!”皇上疑惑地問道。幾個禦醫被皇上問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武後見狀,忙對皇上說:“絞腸痧的症狀是有的,再說太子這兩天也自覺不舒服,聽說昨晚又是頭痛又是吐酸水。”

“對,對,娘娘說得對。”幾個禦醫齊聲附和著。

“都退下吧。”皇上無力地擺了擺手,複又歪坐在床上。他直愣愣地盯著殿項,心中蓄含著巨大的悲痛。

五月,根據皇帝的旨意,朝廷頒發了《皇太子諡孝敬皇帝製》和《冊諡孝敬皇帝文》,諡為孝敬皇帝。

八月庚寅,葬孝敬皇帝於緱氏縣景山之恭陵,製度一準天子之禮,文武百官從權製三十六日降服。皇帝親製《德紀》,並書之於石,樹於陵側。但剛開始築恭陵的時候,高宗不聽武後勸阻,不顧國家連年災荒,執意要為孝敬修一個大的陵墓。由於工程巨大,所費人力物力太甚,老百姓厭役,恭陵還沒開工,老百姓就呼嗟滿道,遂亂投磚石,一哄而散,弄得一片狼藉,不可收拾。太子弘死後,武後也寫了一篇《一切道德經序》,序文中武後盛讚了太子弘的賢德,表達了她對太子弘之死“感痛難勝”的心情。太子弘到底是病死還是武後鳩殺,已成千古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