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打我呀!”薛紹指著自己的俊臉,招呼著周興。
周興真想叫人把那張臉打爛,但又怕日後太平公主探監,知道了忌恨自己,氣哼哼地命令左右:“先把他給我關起來。”摸著被燙得火辣辣的臉,初受此辱的周興,眼裏射出一絲陰冷的光。
即日起,周興下令,不許薛紹出牢門一步,不準給他送水、送飯,周興決定渴死餓死薛紹。同時,周興也加緊炮製薛紹的黑材料,兩日之內,竟搜羅了半尺高的材料。總而言之一句話,謀反是實。
同時,濟州刺史薛顗及其弟薛緒也被押解到京都,他倆沒有老三薛紹那樣的身份,也就沒有薛紹那樣幸運。到了牢獄,就先挨了周興一頓殺威棒,人還沒緩過氣,又被來一個鼻灌醋,接著又來……
接二連三的酷刑,逼得薛大、薛二屈打成招。一盞茶的時間,兩人謀反的材料就整理完畢。
周興攜著這哥仨的材料,興衝衝地去見神皇太後。
見了這一尺多高的謀反案宗,太後恨得直咬牙,也不及翻看,就命令周興:“明天就把這三人綁赴刑場,開刀問斬。”
見太平公主在殿帳後若隱若現,周興嘴上賣乖,叩手諫道:“臣以為駙馬薛紹身份特殊,不宜與薛顗、薛緒兩人一起市曹問斬,臣以為……”
“嗯?你想放了薛紹?”武則天陰著臉問道。
“放了當然不可能,”周興叩手道:“臣以為市曹問斬駙馬,有損於太平公主的形象。臣想讓他在監牢裏自盡,悄悄地留他一個全屍算了。”
太後點點頭,說:“就照你說的去辦吧。”
十月辛酉,濟州刺史薛顗及其弟薛緒被斬於市曹,薛紹也於同日餓死在監牢裏。十一月乙酉,司徒、青州刺史霍王李元軌以知情不告罪,廢徙黔州,載以檻車,行至陳倉而死。江都王李緒、殿中監公裴承先皆戮於市。
在周興大行淫威、大行殺戮之時,另一個酷吏來俊臣在一旁也摩拳擦掌。他不甘落後,欲分一杯羹。周興將除盡李氏宗室一事交由來俊臣處理。連州別駕、鄱陽公李湮,辰州別駕、汝南王李煒,廣漢郡公李謐,汶山郡公李蓁,零陵郡王李俊,廣都郡公李王壽等都在列。
來俊臣等人押著紀王李慎,挑著二百多顆人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趕回了京城洛陽。
來俊臣此行貝州,不但破獲了二百多人的謀反大案,而且順手又把紀王給押了回來,太後大為高興,很快安排時間在朝堂接見了他們。
太後冊封來俊臣為正五品禦史中丞。
來俊臣升了三級興奮異常,當即表忠心道:“臣誓為陛下的江山社稷盡心盡力。”
武太後笑了笑,問:“你打算怎麼處理紀王?”
“回陛下,紀王李慎的案子已經審理完結,先是他密謀參與越王謀反案,再就是這次趙、貝百姓聚眾謀反,紀王也逃脫不了幹係。依律當將紀王處斬。”
“斬就斬吧,”武太後輕描淡寫地說,“對謀反之人絕不手軟。”
這時,魏玄同也上來恭手奏道:“啟奏太後。紀王謀反案查無實據,且越王叛亂時,雖與紀王聯絡,但遭紀王拒絕,獨不與合。至於趙、貝之地百姓謀反,案子本身就鬧不清楚,更與紀王毫不相幹,請大後明鑒。”
“請太後明鑒!”夏官侍郎崔等人也出班請道。
見這些大臣為紀王求情,武太後十分不高興,鼻子哼了一聲,忍忍氣說:“那就把紀王免誅改流巴州吧。”
散了朝,周興和王弘義來到來俊臣的家中,擺開酒席,慶賀來、王二人的升遷。席中,來俊臣感激地對周興說:“幸虧周大人幫我說那幾句好話,不然,我這次升遷的事,就讓魏玄同那老小子給攪黃了。”
周興幹了一杯酒,發狠道:“當年我為河陽令時,高宗皇帝召見我,欲加擢用,不知誰背後說我的壞話,高宗又不用我了。當時我不知道這事,整日徘徊在朝堂前候命,苦苦等待簡拔的消息。魏玄同詛我說,‘周明府可去也’。”
來俊臣說,“隻要秉承太後的旨意,大殺唐宗室,還愁沒有高官做。”
這時,房門一下子就被推開,一個家人急步跑進來,著急地報告武大人來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竄進來好幾個隨行的侍衛,在廳內的兩旁站立,隨後走進來一個人,進門便朗聲大笑,說道:“下了朝就喝酒,來大人的日子倒是過得很滋潤啊!”
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武則天的親侄兒、武則天當前第一紅人、宰相武承嗣。來俊臣一見,急忙命令家仆撤下席麵,重新擺上一桌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