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薛懷義沒好氣地說,“反正到時候建不成,太後砍你的腦袋不砍我的腦袋。”
工部侍郎剛想再請示些別的事,薛懷義卻轉身走了,邊走邊氣哼哼地說:“都當將軍、當禦史的,卻讓我來幹這費力不討好的活,我不幹了。”
薛懷義領著一幫和尚,騎馬趕回了城裏,他要找武太後辭去這苦差事。其實這雕像動工將有半年,薛懷義一共也沒過來看過幾回,也根本沒費心思。
城門口,一隊銀甲耀眼的金吾衛正在盤查行人。薛懷義一行人是特別的人,並不下馬接受檢查,而是放馬直往前走。一個將官見是薛懷義,忙在路邊恭手道:“薛師,從哪裏來?”
薛懷義定眼一看,見是武三思,於是勒住馬,說“喲,是三思,又在這忙乎什麼?”
“近來邊境又不大安寧,太後命我加強京城的治安工作。薛師,剛才聽人說你的工地出事了,死傷不少人。”
“別提了,”薛懷義擺擺手說,“差點沒把我砸死,我這就找太後,辭了這差事。”
“太後正在召集兵部的人開會,商討討伐突厥骨篤祿的事,恐怕一時半時不能見您,不如咱爺倆到前麵東升酒樓喝兩杯小酒,也給薛師您壓壓驚。”武三思牽住薛懷義的馬韁說。薛懷義心情不好,此刻正想灌兩杯酒,於是隨武三思來到前麵著名的東升大酒樓,兩個人端起酒杯開喝,二杯酒下肚,薛懷義羨慕地看著武三思的將官蟒服說“像你似的當個五城兵馬使多威風,人麵前也有光,怎麼也強似我。”
“其實薛師你可以當將軍,你跟太後要,太後心一軟,事不就成了。”武三思笑著說。
“關鍵是沒有好職位,”薛懷義撓撓禿頭說,“好職位都讓你們占去了,剩下小的我又不想幹。”武三思幹了一杯酒,伸過頭來說:“薛師,現今有個好職位。”“什麼職位?”“如今突厥犯邊,太後正在物色新平道行軍大總管,以擊突厥,薛師何不向太後請纓?”“領兵打仗?”薛懷義忙擺手說,“當個太平將軍還可以,真要真刀實槍地上戰場,我不幹。”
“沒那麼嚴重,”武三思湊過來說,“突厥兵一共才幾萬人,薛師可以多向太後要兵馬,隻要把突厥兵趕出邊境,就算你贏了。這事還不好辦嗎?再說你是主帥,駐在後軍又沒什麼危險。見勢不妙,你也可以往回跑。”武三思的一席話,說活了薛懷義的心思,他連連點頭,說:“有理,有理,回來我也能立些軍功,在京城老百姓麵前長長臉,省得人家背後都不服氣我。”喝完酒後,別了武三思,薛懷義直接到皇宮的長生殿,躺到武太後的龍床上,等武太後。天黑後,武太後回來了。見薛懷義正在床上等待自己,滿心喜悅,說:“本官正要叫人去召你進宮,你自己先來了。”薛懷義撫著武太後的手說:“我想當新平道行軍大總管。”武太後詫異了一下,隨即笑了:“行軍打仗你可不行。”薛懷義翻身下床,一把抱起武太後,二人立刻在床上滾成一團,薛懷義一番力氣使出,武太後果然答應了。
“好,好,讓你當,讓你當。”武太後呻吟著。君無戲言,一場重大的人事任命就這樣決定下來了。
三天後,洛陽城外,鑼鼓喧天,鼓號齊鳴,新任新平道行軍大總管薛懷義,率領二十萬大軍,出征邊關,以擊突厥,文武百官都趕到城外給薛懷義送行,望著薛懷義趾高氣揚的模樣,送行的朝臣們心道:此去敗得一塌糊塗才好呢,死於敵手最好,好讓太後關起門來哭。
打不打仗,先造造聲勢再說,薛懷義傳令沿途地方,把轄區內所有的吹鼓手都編入出征大軍。一下子募集了二三千名吹鼓手。薛懷義分配給他們的任務是,天天在軍中敲鼓打鑼吹軍號。軍號鑼鼓震天響,大將軍八麵威風。到了幽州,薛懷義不敢再往前進了,命偵察兵分三路前去偵察。半日的工夫,偵察兵們陸續回來了,都說前方沒有突厥兵。薛懷義這才傳令大軍繼續前進,一直深入到紫河,果然沒有敵軍,薛懷義高興地哈哈大笑,旁邊的師爺副將上前恭維道:“將軍兵不血刃,已渡紫河,其功非淺,當效法沙場前輩,在單於台刻刀紀功。”
“好主意,好主意,也讓我的功業流芳百世。”薛懷義說著,指示軍中的刀筆吏趕快辦理。剛刻完後,有哨探來報,說前方山包間發現有小股突厥兵,薛懷義大吃一驚,急令大軍退回關內。
邊塞風聲鶴唳,氣候太差,生活太苦,住了兩天,薛懷義就不耐煩了,下令班師,並派快馬把捷報先行報給太後。
一月不到,薛懷義的北伐軍就打了一個來回,且二十萬大軍毫發未損。太後也大為高興,趁熱打鐵加薛懷義為輔國大將軍,改封鄂國、上柱國,賜帛二千段。
這天晚上,太後設禦宴款待薛懷義,她愛撫地看著薛懷義說:“懷義啊,你這次北伐突厥,大獲全勝,可給本官爭氣了。”
薛懷義仿佛真打了勝仗似的,晃著膀子說:“小小的突厥兵,一聽我薛師的名頭,都嚇得望風而逃,我大軍順利渡過了紫河,來到了單於台。”
“你說你沒碰見敵軍?”武太後疑惑地問。
“當然碰見了。”薛懷義邊啃一塊骨頭,邊吹噓道,“突厥兵漫山遍野都是,足有十來萬。”
“你是怎麼打的,將士們怎麼都沒傷著?”
“我采取迂回的戰術,集中兵力,猛衝猛打,突厥兵都被壓到紫河裏去了,死的死,亡的亡……”武太後將信將疑,說:“本官準備過了年正式登基,本宮想讓你跟高僧一起編一部經書出來,明確地闡述本宮是彌勒佛下生,為本宮的登基大造輿論聲勢。”
“我……我不大識字,再說那些高僧大德能聽我的嗎?”薛懷義擔心地說。
“這不要緊,本官派人協助你,你隻要指示他們怎麼做就行了。”
“我哪有那麼多精力,我還得和我的那些小哥們一塊玩玩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