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綦連耀欲亂 百姓慶來死(2 / 3)

王勃的二哥王助也不甘落後,也利用職務之便,四處出擊,在朝臣中和朋友圈中積極活動。這天,王助出差到洛陽近郊明堂縣,晚上有意留下不走,意欲做老友明堂縣尉吉頊的工作,拉其反水。二老友喝過酒後,晚上照例抵足而眠,王助先打開話匣子,他說:“天下局勢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湧,女皇陛下百年之後,必有真龍天子橫空出世,取而代之。”吉頊反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事?這話可不敢亂說。”王助索性披衣坐起,對吉頊說:“天下的一些著名相術家已經算出來了,真龍天子已經出焉。”

吉頊問:“誰?”

王助壓低聲音神秘地說:“是洛州錄事參軍綦連耀。”

吉頊不屑地說:“綦連耀有什麼了不起。”

“話可不能這麼說。”王助挪了挪被窩,往吉頊跟前湊了湊說,“綦連耀應圖讖,有兩個兒子,名日大覺小覺,應兩角麒麟也。故綦連耀有兩角麒麟之符命,且耀字光翟,言光宅天下也。”見吉頊不相信的樣子,王助又說:“如今朝臣中都鬧翻天了,紛紛投靠綦公,綦公投桃報李,封了不少三品官,其中箕州刺史劉思禮被封為太師了。我也被封為三品宰相。”

王助見吉頊沉默不語,似不開化,於是跳下床,從衣袋裏掏出一本相書,對吉頊說:“你說兩個字,我給測測,看以後命運怎麼樣?”

吉頊躺在被窩那頭仍不吱聲,王助隻好說:“就測你的名字,‘吉頊’二字吧。”也不管吉頊答應不答應,王助就翻開相術給人測。

“吉頊”共十八畫,以六除之,三六一十八以應選“初九初爻上上”,即:鹿逐雲中出,人從月下歸。新欣盈笑臉,不用皺雙眉。算完後,王助指著上麵這句話對吉頊說:“你早年雖然以進士舉,卻做了一個小小的明堂尉,數年不得升遷。正所謂月在雲間,昏迷道路,如今你若棄暗投明,必將雲散月明,大有進步,新欣盈笑臉,不用再皺眉頭。”

吉頊卻早已睡著了,王助把書一甩,氣憤地說:“你吉頊真是個榆木瘩。”

說吉頊是榆木瘩,大錯特錯了。此吉頊乃洛州河南人氏,身長七尺,科班出身,能言善辯,陰毒敢言事。和王助一塊兒默不作聲,是他心裏另有想法而已。

果然,第二天送走了王助,吉頊騎馬來到了比鄰的合官縣,找合宮縣尉來俊臣。把劉思禮、王助謀反言行說了一遍,慫恿來俊臣去朝堂告密。

來俊臣一聽,果然大喜。自己被貶合宮縣,潛龍蟄伏,早就沉不住氣了,一心想重找機會,重返朝堂,重整酷政,隻是苦無夤緣而已,如今吉頊帶來了這麼一樁謀反大案,我來俊臣焉能不用?但來俊臣老奸巨猾,多個心眼,壓住心中的竊喜,問吉頊:“這麼好的事,你怎麼不去告,讓我去告?”

吉頊歎口氣說:“我何嚐不想親自去告,但王助是我的老朋友,賣友求榮,不大光彩。再者,我一向在下麵當官,在朝廷中沒有人,不如您來大人輕車熟路。”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來俊臣這下放了心。

來俊臣當即造了個狀子,馬不停蹄,持狀赴闕告變。

合宮縣管轄京兆城中的永樂坊,縣府離皇宮也就是十多裏路。半個時辰的工夫,來俊臣就趕到了皇宮。

皇宮內,女皇正在享受沈禦醫的全身按摩,人報合宮縣尉來俊臣有非常事變要麵見皇上。女皇好一陣子沒見來俊臣的麵了,也想了解一下他最近的表現,因而點頭應允,讓來俊臣入宮晉見。走進大殿,來俊臣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磕頭行禮畢,一言不發地把狀紙交給女皇。女皇接過狀紙,瀏覽一遍,對劉思禮、綦連耀之輩心中有些不屑,當即命令身邊的內侍:“傳河南王武懿宗晉見!”武懿宗是武則天的侄子,時任洛州長史。武則天這回指令他推按此案。見女皇不讓自己推按此案,來俊臣好似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渾身涼個透,內心也頗不以為然,心道,這樣的大案少了我來俊臣能辦成嗎?於是,鬥膽向女皇要求道:“臣在推鞫大案方麵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臣想接手辦這個案子。”武則天看著這個曾為自己立下鷹犬之功的來俊臣,說道:“朕不是不想用你,無奈你是貶官之人,上來接手這件大案,恐朝臣不服。不過,你發奸有功,案子告破之後,朕會論功行賞的。”來俊臣無奈,隻得唯唯地告退。武懿宗其貌不揚,身材短小,彎腰曲背,相貌醜陋,而且笨嘴笨舌。但此人推鞫製獄,打人殺人,卻並不比來俊臣弱。接旨後,武懿宗二話不說,親率一部人馬,遠赴箕州,把劉思禮抓了回來。一頓暴打之後,武懿宗假惺惺地問:“思禮,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思禮當然想活,他艱難地抬起頭來,哀求道:“河內王若能饒思禮一命,思禮甘願為王爺牽馬墜鐙,下輩子變牛變馬,也要報答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