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別哭,外婆、哥哥都在。要不,讓他們跟你說幾句?”詹向陽不知如何安慰詹曉晴,立刻想讓詹木蘭代替他。詹木蘭接起電話,聽到詹曉晴的哭聲,話未出口已是老淚縱橫:“曉晴,我們等的就是今天,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哽咽著說不下去。詹曉龍拍著外婆的肩膀拿過話筒:“曉晴,放鬆心態,我們等你的好消息。”詹曉晴漸漸止了哭聲:“你們放心吧,哥,我累了,想休息會。”詹曉龍點頭,讓妹妹先掛斷了電話。
輸髓進行了整整兩個小時。這期間,滕飛英在眾人的勸說下,由米米陪同回到病房休息。
當甘教授告訴大家輸髓已經完成時,詹向陽眼中霧氣蒸騰,連說“曉晴重生了!”;詹木蘭聽到這消息,趴在詹曉龍肩頭喜極而泣;滕衝和馮敏交換著喜悅的眼神;滕飛虎喊了一聲“曉龍”,伸出手掌,“啪”的擊到詹曉龍迎來的大手上。
大家欣喜了一陣。此刻已是下午4點整。滕衝向詹向陽夫婦告別:“爸、媽,今天我先回去,改天再來看曉晴。飛虎、飛英和我一起回家。”
“公司離了你怎成?應該的。”詹向陽理解的微笑道。
滕衝攬住詹木蘭肩膀:“媽,你同意嗎?”
“同意,我們家你爸說了算。”詹木蘭的話,使詹向陽頓時紅光滿麵,條條細紋裏盛滿濃濃的笑意。
滕飛虎向父親表示異議,說自己要留在醫院幾日。滕衝深深瞧了他一眼,正要說話,滕飛英已經挽住了他的胳膊,替哥哥求情道:“爸,你就成人之美吧。”滕衝望著一對兒女無聲的笑了:“好,你們長大了,爸爸準許你們自己拿主意。”
馮敏也要留在醫院幫忙照顧曉晴,詹木蘭勸她一同回去,因為曉晴尚需半月左右才能出倉。馮敏卻態度堅決地說再有十幾天,她就要回到美國去,懇求詹木蘭同意她留下。詹木蘭瞧馮敏多日來的表現與甄寰鷗完全不同,早已改變對她的看法,便點頭同意了。
回美國前夕,馮敏去探望甄寰鷗,半月不見,甄寰鷗的頭發幾乎全白了,人也消瘦不少。他告訴妹妹,甄座峩的案子已經移交到檢察院,即日審判。望著哥哥滿目的頹廢萎靡,馮敏疼惜的勸他打點精神,即使座峩判刑,也不要拋棄他,等他刑滿釋放了,他們家依然會和從前一樣幸福。甄寰鷗用悲憤的眼神注視著妹妹:“這可能嗎,阿敏?你不清楚,座峩不是我的親兒子!二十三年了,我一直不知道!”
他痛苦吼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拍著茶幾來發泄心內的積憤。然後,兩手揪住花白的頭發失聲痛哭起來:“我到底做了什麼孽呀,老天這樣懲罰我?!”
“哥,到底怎麼回事?座峩是誰的孩子?”馮敏聳起雙肩,渾身一陣冰冷。此事若是真的,鐸佳當年嫁給哥哥真可謂是心機算盡:“鐸佳呢,她現在怎樣?”
“鐸佳怎樣與我已經沒有關係,我要與她離婚!”甄寰鷗一臉的憤恨與堅決。他止住悲聲,同妹妹講起了事情經過:原來,他前些日子心煩意亂,晚上總是失眠,那日直到淩晨1點依然清醒,便想找本書催眠。到書櫥架上翻弄了一通,沒有一本能夠催眠定神,失望的要命。躺回床上,突然想起鐸佳曾在床抽屜裏放過書。他立刻將床抽屜挨個拉開,在第三個抽屜裏,他揀出些舊書和舊雜誌,另外,還有一個黑色鐵鎖把門的木盒。他將重甸甸的木盒搬起,用力晃動,裏麵卻毫無動靜。半夜失眠卻發現這個,他像個耗子發現了食物,興奮不已。老婆和兒子都有秘密,而他卻仿佛是一個局外人,對他們的一切都不知情。這個木盒激起他強烈看個究竟的欲望。床頭櫥櫃裏有鑰匙,不知是哪一個?幹脆,挨個來試。很快,有把鑰匙打開了木盒。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裏麵沒有珍貴物品,隻有十來本泛黃的記事本安靜躺在裏麵。隨手翻開一本,竟然是鐸佳的日記。隻讀了幾行,他的心已吊了起來:“終於如願以償與寰鷗結婚,心情無比快樂。但願他永遠都不要知道孩子的秘密。寰鷗,我會對你好的,隻為你給我們娘倆一個家,這輩子我都要對你好。”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逐一翻看這些日記,終於找到了所謂的孩子的秘密。鐸佳確實對甄寰鷗動過情,但是,她是把他作為跳板來看,期望通過與他結婚,搖身一變成為城裏人。有篇日記寫道:“馮敏的哥哥又帥氣又是城裏人,如果作為伴侶那將是非常不錯的選擇。可他看不懂我心裏的深情,因此,我成為城裏人的夢想終將隻是夢想。霍一首每日都會來看我,給我帶吃的,對我的要求百依百順,他人很好,但卻是農村戶口。真的很矛盾。”
甄寰鷗結婚的消息傳到鐸佳耳中,她感覺夢想徹底破滅,從而接受了霍一首的愛。豈料不久,霍一首出事在逃,發覺自己懷孕的鐸佳走投無路之時,遇到已婚的甄寰鷗在飯店喝得爛醉,於是心生一計,將他帶到出租房,做出共宿一晚的假象。一個月後,她告知甄寰鷗懷孕的消息,甄寰鷗中計,與詹雨兒決裂,在她死後娶鐸佳為妻。鐸佳如願以償,自婚後再無日記。然而,這些文字卻將那段歲月真實再現出來,甄寰鷗讀日記至淩晨,如夢初醒,想不到他的婚姻是被算計的結果,而他全身心愛著的兒子,居然是霍一首的親生兒子。他不知鐸佳和霍一首是什麼時候聯係上的,這似乎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經過憤怒的烈焰蒸騰,他的心痛如刀割、傷痕累累。而他與鐸佳的感情,也隻剩下一堆冒著青煙的灰燼。生意無心打理,百貨超市關門近一月,每日在家中以酒消愁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如今,沒有生活目標的他,如同一隻失去航標的船,在暗夜的海上隨波逐流。
馮敏望著哥哥紅彤彤的雙目,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她腦海中浮出詹曉龍兄妹的身影,形單影隻的哥哥,還能找到屬於他的那份親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