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菊花出(1 / 3)

“菊門”,這個名詞好怪。

怪得就像有人叫王小呆,又有人叫李員外一樣。

可是它現在的名聲可比“快手小呆”和李員外要來得響亮,也更能震撼人心。

畢竟現在“快手小呆”已死,而李員外成了丐幫的叛徒後也消失了蹤跡。

而“菊門”這個神秘的組織卻一下子冒了出來,也被人傳誦談論。

沒人知道“菊門”是個什麼組織,然而“菊門”所做的事、所殺的人卻讓人覺得它是個有實力的組織。

當然會殺人的組織也是個令人感到可怖的組織。

它有實力是因為它不畏權勢,連許多大幫大派裏的人它也敢殺。

它可怖,卻是因為它什麼人都殺,而被它所殺的人,屍體旁邊總是會留下一朵菊花表記讓人一看便知此人為“菊門”所殺。

而那禮花的表記卻有許多種,像銀製的啦、鐵製的啦,甚至是一朵真正的菊花。

現在讓我們來細數這半個月來“菊門”已殺了那些人?又做了那些事?

--“武當”蘇家弟子中第一高手“青雲劍客”蕭晴,死。留下鐵菊花一朵。

--長江水寨大寨主之子“霸蛟”林偉民,死。留下銀製菊花一朵。

--“花蝴蝶”司徒浪,死。留下鐵菊花一朵。

--“粉麵狼”陳季平,死。留下白菊花一朵。

--最令人震驚的莫過於號稱“鐵君子”的死。因為“鐵君子”周連山為南七省的總教頭,竟然也死了。留下的也是一朵白菊花。

這些死人當中有江洋大盜、有采花淫賊、甚至有名門正派之士,這就令人費解。

所以也就沒人知道它到底是個正派或者是邪教的組織。

但有一點能肯定的那就是這些人當中,每一個人的武功都稱得上高手,而且,還是一等一的高手。

“菊門”能殺了這許多高手,當然它是個有實力的組織。

至於這個織所做的事,卻更令人猜不透。因為它做的全都是善事。

--江西大水,賑銀三十萬兩。

--安徽苦旱,賑銀三十萬兩。

--五台山入秋布施白米二十萬石。

--青平府濟貧白銀十萬兩。

--以及許多修橋、鋪路、築堤等等,所捐之銀更是難以估計。

所有的賑銀署名全是“菊門”兩個字。

有這麼一個好人壞人都殺的組織,有這麼一個財大行善的組織,那麼“菊門”能不被人談論、不被人傳誦嗎?

有人對“菊門”頌揚,困為救人無數。

有人對“菊門”惶恐,因為害怕自己成了它下一個要殺的對象。

更有人對“菊門”極思報複,因為它殺了自己的親人。

然而卻沒人知道它到底由那些人所組成?而領導人是誰?總壇又設在那裏?

因此它就像個幽靈,無時不在。

於是它也讓江湖沸騰,武林人士震懾。

李員外重新換過裝扮。

現在的他看來真像一個如假包換的員外。

員外帽、福字圖案厚底鞋,再加上一襲寶藍錦織罩袍,手裏搖著玉骨描金扇,甚至為了使自己看來更像員外,他另一隻手裏竟握著兩個鐵球,一麵走,一麵不停的搓轉著。

而他的十隻手指,竟有八隻戴上了形狀、大小不一的各式寶石戒子。

光這一身行頭,燕二少留給他的五千兩銀票,已去了大半。

他有些心疼銀子,然而他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每一個城鎮都有乞丐,甚至都有丐幫的分舵,他要躲開丐幫的追緝。似乎沒有比裝扮成一個員外更能避人耳目。

他沿著大路走,目的“洞庭湖”“君山”。

隻因他從不坐轎、也不乘車、更不騎馬。所以他也不知道從這兒到“君山”看看燕大夫人的娘家,有沒有什麼變化。

所以他搖著扇子,安步當車,更有些神氣的左顧右盼。

人都有種虛榮心,也都怕錦衣夜行。

再說李員外這一輩子恐怕隻有現在穿得最體麵、而又最多金,那麼他怎能不炫耀、不神氣?

看樣子如有可能他真會告訴所有的人他就是李員外呢!

一路來他已碰到過許多丐幫弟子。甚至他還丟過幾個小錢在他們的缸裏。

連他自己也感到好笑,因為竟沒一個叫化子多看他兩眼,當然更沒人認出他就是“丐門之寶”,如今亡命天涯的“榮譽總監察”。

風快,卻沒江湖傳言來得快。

風冷,卻沒二個瘋婦的瘋言瘋語更令人發冷。

李員外走累了當然得休息。

更何況他本就好吃,尤其在看到這家酒樓的招牌居然是“滿意樓”的時候。

“滿意樓”的酒菜還真令人滿意。

隻可惜李員外有聽到這兩個人的對話後他已感到不滿意。

“聽說丐幫懸賞一萬兩要李員外的人頭。”

“這有什麼稀奇,我還聽說‘菊門’懸賞十萬兩要他的行蹤呢!”

“哦?這倒是個發財的機會,娘的皮,就不知那龜兒子躲到那個洞裏去了……”

“那是當然,如果我要知道有人肯出那麼大的花紅買我的命,而且又是‘菊門’和‘丐幫’,我早就先找一棵歪脖子樹自己吊頸算了,免得將來活受罪。”“就不知道這個李員外到底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好像人人都要他的命……”

“這你就不懂了,丐幫要殺他是因為他犯了淫行,而且還殘害同僚意圖奪位,至於‘菊門’嘛!嘿……嘿……我也不知道。”

“你他媽的這不是廢話?!丐幫要殺他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我想知道的當然是‘菊門’怎麼也會找他……”

“我又不是‘菊門’中人,我怎知道為什麼找他?”

“聽說‘菊門’神秘的很,這……這就算有人找到了他又到那去通知和領賞?!”

“這你放心,隻要你小子找到了那個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淫蟲,隻要在任何城樓上點上三盞紅燈籠,包管不出一個時辰,自然有人找你接頭,怎麼?!你小子要有消息可不能獨食喲!”

“我他媽的那有這種財運?不過以後我可是要多留意留意又矮又胖的乞丐了,說不定時來運轉真讓我碰上了也說不定哪……”

“說得也是,李員外現在可真成了金元寶,人人搶著要哩……”接下來的談話已沒啥聽頭。

不過李員外又陸續了解到一些“菊門”崛起江湖的事。

摸了摸後腦勺,李員外實在不明白自己這裏說圓不圓說方不方的腦袋竟然會那麼值錢。

丐幫懸賞自己尚有話可說,這個“菊門”又是什麼玩意?這又從何說起?

他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有人敢在背後罵自己是條淫蟲外加龜兒子?

無論是誰聽到有人當麵這樣批評自己,就算擺在麵前的是龍肝鳳膽恐怕也會一點胃口都沒有。

瞪著那兩個自己隻用兩隻手指頭就可捏死的九流混混,李員外卻一點脾氣也沒有。

雖然他心裏已把那兩個人從頭到腳罵了不隻十遍,可是一旦迎上了他們的目,李員外卻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這時候他又怎麼可能承認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龜兒子?

每個人都會有一種反應,當看到有人對自己笑的時候,一定會多看對方兩眼。

所以那兩個九流混混,一再看到隔著兩張桌子的李員外,莫名其妙的在那對著這邊傻笑的時候,他們多看了他兩眼,並且同時站起,也同時走向了李員外。

也或許那兩個人看到了李員外一身珠光寶氣。

也或許李員外的“微笑”讓那兩個人消除了敵意。

總之原本兩張頗含敵意的臉,已換成了一付笑容。

“閣下,我們認識嗎?”靠左的瘦小漢子說。

“認識?!王八蛋才認識你們。”李員外心裏這麼想,嘴上可沒這麼說。

“噢,您這位……您這位敝人似曾在那見過,麵善的很。就是一時想不起,您姓……”

“我姓霍,霍槐,您這位貴人,在下……在下也麵善的很。”叫霍槐的一麵說,一麵一雙鼠目直瞧著李員外手上的八顆寶石戒指。

李員外心裏想:他奶奶的,這還真是活見鬼,麵善的屁,我瞧你恐怕對人的戒指麵善。

故意幌動一下手指,李員外擺出一付熱絡勁說:“啊!我想起來了,霍兄,對、對,您姓霍,沒錯、沒錯,這位是……”

另一位三角眼的仁兄一聽李員外問到了自己,連忙自我介紹的說:“我姓李,十八子李,李桂秋。”

“李兄,久仰、久仰。”李員外嘴裏打著哈哈,心裏卻在說:“李桂秋,娘的,等下你就知道你會不會跪下來求我了。”

有些受寵若驚,兩個人同時道:“請問閣下……”

“噢,你們瞧,我居然忘了介紹我自己了,嘿嘿……對不起、對不起,敝姓整,整齊的整,整圓旺……嘿嘿……整圓旺,兩位請坐,兩位請坐……”

當然要坐,您沒瞧見那兩位的眼珠子就差些被那八顆寶石戒指給粘住了似的。

霍槐一麵坐,一麵拉交情的說:“整兄,您這姓還真是少見呢!”

“我的兒,整你冤枉嗎?怎會不少見?”李員外想到這差些笑了出來。

人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又說他鄉遇故知。

也不知這三個人是怎麼攀上了同鄉的關係。

更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相逢恨晚。

反正酒壺已堆滿了一地,話也說了不少。

李員外現在已經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了些江湖上發生的事情。

看看也到了該醉的時候,藉故上茅房,李員外把剛才喝下肚的酒一滴也不剩的全吐了幹淨。

回到座位後,李員外趴在桌子上,嗯,那模樣可還真像是爛醉如泥。

“整……整兄,今天能……能與您相交一場,是……是兄弟的福氣,這個東……東道就由兄弟來……來請。”霍槐的舌頭雖然大了,可是他卻仍然盯著人家的手指猛瞧。

“對……對……讓我們結……結過帳後送……送整兄回……回去……”

敢情李桂秋也差不了多少,就不知道他準備把李員外送回那去?枉死城?還是亂葬崗?

“有人請客,李員外必到。”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

更何況李員外本來的意思就準備讓這兩個財迷心竅的寶貝付賬。

夜涼如水,寒風凜人。

霍槐和李桂秋二人一出了“滿意樓”,似乎讓冷風一吹已清醒了不少。

他們現在正在一左一右的架著李員外盡朝著人少而又偏僻的地方走去。

當霍槐暗地裏用手掐了好幾次李員外,卻沒見他有所反應,於是他笑了,笑得好冷。

鎮外這一片高大黝暗的白楊林子裏--

“我看就是這裏,怎麼樣?”李桂秋望了望四周說。

“好,我看這裏挺合適的,媽的皮這小子還真重,他簡直壓得老子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