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生死路(1 / 3)

這是一條路,路上的行人當然不少。

雖然過路的人不敢接近這是非之地,但遠遠的駐足觀望卻是每個人都有的好奇心。

人群裏走出了一男一女。

男的笠帽遮住了大半個臉,微胖,錦衣。

女的美豔,卻憂容滿麵。

這時候這二個人敢越眾而出,白癡也想得到剛才那句話一定是他們同時出口說的。

男的看不到麵也,女的沒人認識。

當大家正在猜測他們是誰的時候,卻發現到那女的眼淚已滴落,而一直定定的望著地上暈迷的“快手小呆”。

“站住--”杜殺吼道。

“你們是誰?”杜殺老婆也凝神尖著嗓子問。

“他……他是不是死了?”綺紅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失聲問道。

“你是誰?你問的又是誰?”杜殺老婆不答反問。

“我……我叫綺紅,我問……問的是你們腳……腳旁邊的那個人……”

好坦白也好無心機的女人。

杜殺的老婆一隻大腳丫子已經踩住了“快手小呆”的胸口。

她獰笑道:“你們和他是什麼關係?”

“朋……朋友。”綺紅不敢再向前。

李員外從笠帽的隙縫中望著仰躺在那的小呆。

隨著小呆微弱的呼吸,他的心在滴血。

前一陣子他還恨不得親手殺掉那個人,然而當他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卻又恨不得自己變成那人。

畢竟他和創建有著一段過命的交情。

也畢竟他已認為橫互在他們之間的種種誤會,是真正的誤會。

李員外了解小呆就像他了解自己有幾個腳趾頭一樣。

因之他知道隻要有一點點可能,有一絲絲力量,小呆絕不可能讓那一雙看似多年未洗的大腳丫子踩在胸口。

他隻能心在滴血,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像狗一樣的被人踩著。

雖然看不見竹笠後的麵孔,但杜殺夫婦卻已感到有一隻充滿了憤怒、痛苦、和怕人的眼神隱藏在裏麵。

難以自禁的心中有些發毛,杜殺老婆色厲內荏的尖著嗓子又道:“你……你又是誰?”

“你問誰?問我嗎?”李員外的聲音像來自九幽。

“他……他媽的,不問你問誰?你這裝神弄鬼的家夥,莫非……莫非你見不得人,非要遮起‘盤’兒?”杜殺一麵忍著斷腿之痛,一而氣極道。

也難怪他會氣,畢竟“杜殺夫婦”在江湖上稱得上是黑道巨梟,怎受得這人如此漠視?

事實上他還真猜對了,李員外此時此刻還真見不得人。

“是的,他是見不得人--”

李員外一聽到這聲音,頭就開始痛了,整個胃裏泛起了酸水。

想都不用想他已經知道歐陽無雙來了,猛回頭,映入他眼簾的果然是她那張笑得令他發麻的臉,以及幾個怕怕的美麗瞎女人。

“不用再裝了,就算你磨成了粉,化在也灰,我還是認識你,我們的大員外,你何不摘掉那頂帽子?”歐陽無雙語含譏誚的說。

這句話無異像顆炸彈,震得場中諸人心頭狂跳。

李員外突然發現每個人的眼睛全直勾勾的瞧著自己,好像在看一個妖怪,也好像在看一大堆銀子。

“李……李員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許佳蓉欣喜道。

“不是我還有誰……”李員外摘掉了帽子,露出一種比哭還難看的微笑道:“許姑娘,你……你還好嗎?”

發亮的眼睛,微圓的臉,許佳蓉仔細的打量他說:“我……我還好,隻是你似乎瘦了些胖不起來了……”

許佳蓉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所以她笑了,笑得差些咬破下唇。

然後她一下子就失去了笑容,因為她看到了綺紅一隻手正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

女人總是最敏感的,有一絲妒意倏地升起,她輕聲問:“能介紹你身旁的人嗎?”

“李員外--”歐陽無雙森冷的喊道:“你永遠改不丁吃屎的毛病,這位大姐,我奉勸你最好遠離這人。”

從一開始,綺紅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地上的小呆。

在她來說周遭的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的情況,都不能讓她分心,她隻知道那個老太婆的一隻腳正踩在小呆的心口上。

所以歐陽無雙的話,她當然聽不見。

眼裏閃過一絲惡毒,歐陽無雙自嘲道:“如果一個人連死到臨頭也不知道,這才是一種悲哀。”

李員外明白歐陽無雙是什麼樣的女人,他不覺有些緊張道:“小雙--”

“不要這樣叫我。”歐陽無雙暴叫道:“你已失去喊我名字的資格。”

“不是我……真的,小雙,我敢發誓絕不是我……”李員外痛心的解釋。

“李員外,你不但無恥而且可笑,鬼才相信你的話,任你說爛了嘴,也休想打消我殺你的決心。”

對李員外來說,歐陽無雙是隻貓,自己正是一隻可憐的老鼠。

老鼠見到了貓除了玩跑與追的遊戲外,是變不出任何花樣。

李員外絕望了,因為他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和綺紅、許佳蓉三人已陷入了別人的包圍裏。

而空明、空靈、鬆花道長、還有那“殺千刀”的侏儒已封住了所有可退之路,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似乎笑得像一隻貓,一隻發現老鼠的貓。

這是怎麼回事?

他當然不明白這些人原本等的就是自己。

如果說把空明那些人形容成貓,那麼李員外連稱老鼠的資格都沒有,隻能把他比喻成魚,一條死魚。

因為老鼠尚能到處溜竄,一條死魚卻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以李員外的身手想要逃脫這些似鐵桶的包圍圈,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他啞著嗓子長歎一聲道:“各……各位‘和尚’‘道士’‘殺千刀’的朋友,難道……難道你們也有毛病,也想剝我的褲子?”

能在這種時候還能說得出笑話來,恐怕隻有李員外了。

當然能因這句笑話而笑的人,除了綺紅外隻有許佳蓉,綺紅的心不在此,她也笑不出來,所以隻見許佳蓉笑得有如春花亂顫。

“阿彌陀佛,施主果真是丐幫叛逆李員外?”空明臉色極其難看的舉手問訊道。

“大和尚,我是李員外。”苦笑了一聲李員外道:“不過我不是丐幫叛逆。”

“哦?那麼施主也一定不承認欺師叛幫,殘害同門之事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