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故事噩夢(1 / 3)

必須得承認,像今天下午這種時候,如果不和女友去逛逛街,嚐嚐小吃,喝杯凍果飲料,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起碼溫延是這麼覺得:老公在公司,兒子在學校,自己下午又不用去上班——那麼,還等什麼?

她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撥通了周玲的電話——雖然並不是最好的死黨,但可以肯定的是,周玲下午絕對有空。

電話響了三聲後,被接了起來。

“嗨,親愛的周小姐,下午有空嗎?”溫延用甜美的聲音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急速的喘息聲,過了幾秒鍾,溫延聽到周玲幾乎是在尖叫:“天哪!真的發生了!我的天,我該怎麼辦?”

溫延感到莫名其妙:“喂,周玲?你怎麼了?”

周玲仍然重複著那句話,她似乎帶著哭腔:“我的天哪!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噢,天啊!”

溫延從沙發上坐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周玲,你冷靜點!”

過了半分鍾,電話那邊的周玲稍微平靜了一些,她長長地吐了口氣:“溫延嗎?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

“從我感興趣的地方說起,比如說,為什麼你接到電話後會是這種反應?”

“我……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我還是告訴你吧……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怪夢。”

“接著說。”

“我夢到一些事,其中,有一些很可怕的事。”

“然後呢?”

“然後,”她又激動起來,“天哪,這些事在今天一一地應驗了!”

“是些什麼事?”

“首先,我夢到在吃早飯時,我丈夫接到單位的電話,告訴他今天要去廣州開一個會。結果,今天早上吃早飯時,他的手機響了——和夢中一模一樣,他的上司要他下午坐飛機去廣州開會!”

“你能確定他昨天晚上沒告訴你這件事?”

“他自己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應驗了嗎?”

“是的,我夢到的第二件事就是——你會在今天下午兩點左右打來電話,叫我去逛街。又發生了,不是嗎?”

溫延愣了一下:“周玲,你在跟我開玩笑?”

“噢,相信我。”周玲苦笑著說,“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這是個玩笑,但事實卻剛好相反。”

“那麼,你還夢到了些什麼事情?”

電話那邊沉默了十幾秒鍾,終於,她說:“我夢到一場大地震,就在今天晚上七點開始。”

“……所以,你認為它也會發生?”

“我還能怎麼想?前麵兩件事情都應驗了!”

溫延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你看,周玲,前麵兩件事,也許隻是巧合。你丈夫去開會是常有的事,而我也時不時就會打電話約你逛街,這些事和夢中重合,這並不奇怪,對嗎?”

“不,你不懂。”周玲痛苦地說,“我的這種感覺不會錯!你知道嗎?這不是第一次了。”

“什麼意思?”

“……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過。在我讀高中時,有一天晚上夢到我的好朋友——當時班上的一個男同學,他掉進河裏淹死了……我當時並沒怎麼在意,因為那隻是一個夢。可是,第二天放學後,他真的和幾個同學下河去遊泳,然後……”電話那頭的周玲哭起來。

“怎麼?他真的淹死了?”溫延迫切地問。

“……是的,你知道嗎?我當時非常喜歡他,我一直暗戀著他,可我竟預知並見證了他的死亡,這對我來說太殘忍了!”周玲已經泣不成聲。

“你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嗎?”

“我跟當時最好的幾個朋友說了,但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她們都以為我瘋了。”

溫延緊鎖著眉頭,她開始覺得這件事不那麼簡單了。

“那麼,我是說,即使你真能在夢中預見未來將要發生的事,也沒必要這麼緊張、痛苦,對嗎?你完全可以在地震到來之前和家人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難。”溫延說。

“可是,天哪!我還夢到了一些更可怕的事!它讓我手足無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等等,”溫延有些糊塗了,“你是說,在你夢中,有比大地震更糟糕的事?我實在是想不出,會有什麼比這更壞?”

“當然有!我夢到自己死了!我就像在看一場電影,清楚地看見自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角有一絲鮮血!噢!天哪,我到底該怎麼辦?”

“你先冷靜下來,周玲。你……是怎麼死的?我是說,在夢中。”

“我記不起來了!你知道,每個人都不可能將自己做的夢完完整整地記下來。真該死,我恰好記不起來我是怎麼死的了!”

“再好好回憶一下,周玲。”

“我已經回憶一個上午了,還是想不起來。但是,我卻能清楚地記得我在夢中的感受,我在死之前相當地恐懼和不安!可我卻忘了是什麼原因致使我這樣,這真是個噩夢!”

“讓我來幫你,周玲,你從夢中的第一件事開始,好好地回想一下。”

“好吧,我再試試。呃……我夢到,我和我丈夫、女兒坐在餐桌上吃飯,當時我就坐在他的左側。然後,他的電話響了,公司叫他去廣州開會……這些都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一模一樣!接下來,我接到了你打來的電話,是的,就像現在一樣。然後,你似乎打碎了一個青色的瓶子……”

“等等,你說我打碎了一個青色的瓶子?這就不對了,我今天並沒有打碎什麼瓶子。”

“天知道,也許我夢中看到的事並不是每一件都那麼準確的。”

溫延開心地笑起來:“周玲,你看,你夢到了很多事情,有一些應驗了,而有一些沒有,這就表明你的‘預見’並不是百分之百準確的。所以你用不著這麼擔心,這隻是個普通的噩夢而已。”

電話那邊的周玲似乎好了很多:“是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真希望就是你說的那樣。”

“行了,別多想了。去洗個澡,再聽聽音樂,一切都會好的。”

“謝謝,我會的。不過……”

“還有什麼嗎?”

“嗯……事實上,我剛才還沒有講完,我在夢中,還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看到了大地震,又看到你自己死了,這個夢都還沒結束?老天,你做的這個夢可真夠長的。那麼你還看到了什麼?”

“……對不起,我想還是算了吧,我不想講,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我怎麼會夢到這種事呢?而且,我也想不出來和前麵那些事有什麼關係。”

“那就忘了它。”溫延說,“別再折磨你那脆弱的神經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想是的,謝謝,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溫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坐在沙發上仔細回想剛才的談話內容,不禁啞然失笑——自己已經不是幼稚的小姑娘了,竟然還差點兒相信了“夢境預言”這種童話故事。

既然沒找到一起逛街的人,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去了。溫延坐到梳妝台前補了一下妝,再在衣櫃裏挑選合適的外出服。

找了半天,溫延忽然想起自己最近才買的那條綠色短裙洗了以後還晾在陽台,她決定穿它出去,於是走到陽台上收衣服。

溫延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漫不經心地推開陽台門——誰知道門推開後碰到了一旁的晾衣杆,這根一米多長的塑料杆子斜著倒下去,砸到一個青色的花瓶上,花瓶“咣”地一聲打碎在地上。

從推開門到瓶子打碎,隻不過短短的一、兩秒鍾,以至於溫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但當她看清地上那些青色的碎片時,呆住了。

她突然想起剛才周玲說過的話:夢到她打碎了一個青色的花瓶。可是,為什麼自己都記不起來家裏有一個這樣的花瓶呢?

溫延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想起來了——在那個自己不常去的小書房的書櫃上,確實放著這樣一個青色花瓶,是丈夫在很多年前買回來的。丈夫在書房辦公時,喜歡聞到一些清淡的花香,所以經常都是由他換花瓶裏的水。溫延幾乎沒怎麼碰過這個花瓶。

可是,它怎麼會跑到陽台上來?也許是丈夫換了水後忘記把它拿進去了。但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問題——溫延滿腦子想的都是周玲的夢中預言。

溫延重新坐回到客廳的沙發上,開始清理自己混亂的頭緒——周玲說她在夢中看到的事已經應驗了兩件;那剛才這件事,算不算第三件?如果連這件事都應驗了,那第四件事呢?也會應驗嗎?

溫延猛然想起周玲夢到的第四件事——在今天晚上七點,會發生一場大地震。

溫延的心開始“咚咚”亂跳,她知道,這種感覺不好。

她實在是不願意相信什麼“夢境預言”,但她又不能自欺欺人——前麵發生的三件事不可能是巧合,這連傻子都看得出來。

溫延緊張起來,她突然感到,今天的天氣的確有點不對勁,天氣悶熱地反常,連一絲微風都沒有——這難道是地震到來前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