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師(2 / 2)

“嗯——?!”王宇駿聽了蔣士印的話果然一臉的不高興,剛要站起來教訓蔣士印幾句,一個通信員跑來報告,說周秘書發話叫肖飛鴻立即返航,他的上牙在下嘴唇上劃了一個半圓型的弧,隨之甩出兩個冷冰冰的字:“執行!”說完馬上向飛行員休息室跑去。

飛行員休息室是距塔台不足百米的約十八平方米的一個房間,東西兩側相對稱地擺放著四個長條靠背木椅,中間安置一個齊胸高的燃燒蜂窩煤的鐵爐子,室內的空間雖然說不上寬敞,但是四周牆壁卻都是“紅海洋”,“忠字欄”,大紅紙上書寫的毛主席語錄,用小紅旗做標誌的飛行進度表,還有林彪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題詞,互相輝映,一派濃烈的政治氣氛。

“肖飛鴻飛行技術高超,有他做您的飛行教員,駕駛技術很快就會學到手。”王宇駿一反塔台上驕矜的麵孔,諂媚地向坐在對麵的周勃滿臉堆笑,沒有棱角的圓臉象個裂開嘴的紅石榴。

周勃仍然那身筆挺的嗶嘰中山裝,很有節製地微微一笑:“你這位堂堂副主任親自出馬,可謂含辛茹苦,應該給你記個頭功。”他說話不緊不慢,很注重抑揚頓挫,顯得斯文高雅。

王宇駿受寵若驚地急忙表白:“我王某為無產階級司令部效勞,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周勃站起身來,思索地在休息室裏來回踱步,顯然他對王宇駿宣誓般的語言並不感興趣,他突然收住腳步,定定地看著王宇駿:“肖飛鴻什麼出身?”

王宇駿一抬頭,兩眼觸到周勃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慌忙站起來,畢恭畢敬地答道:“革命幹部。”

“他父親現在幹什麼?”

“五幾年就去世了。”

“他母親呢?”

“和他父親差不多一塊死的。”

“誰把他撫養大的?”

“國家。”

“政治表現怎麼樣?”

“沒發現什麼問題,他領導的飛行中隊,連續四年被評為四好。”

“不要滿足於這些,要過細地做工作,要搞清楚他父親過去在哪些部隊幹過,是一野的、四野的還是什麼野的?在這些關鍵性的問題上決不可掉以輕心,不然我們將要犯曆史性的錯誤!”

“堅決照辦。”王宇駿說完一扭頭,看見肖飛鴻和蔣士印來了。

周勃係好風紀扣,急忙走到室外,老遠伸出右手:“肖中隊長,辛苦辛苦!”一副謙謙君子的祌態。

王宇駿連忙殷勤地介紹道:“肖中隊長,我來引見一下,這位是我們敬愛的林副統帥的秘書,周——”

“周勃,周勃。”周勃笑容可掬地接過話茬。

右手提著飛行圖囊的肖飛鴻“嘎”地一磕腳跟,禮貌地行了一個注目禮:“首長有什麼指示?”

周勃輕輕地一晃手掌:“唔,我既不是首長,也不能叫指示,我是來拜師的。怎麼樣,肖中隊長,收下我這個笨學生吧?”

“拜師?”肖飛鴻驚訝地打量著過於發胖的周勃,心裏喃喃地說,莫非他要學習飛行?不可能吧,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又這麼胖,怎麼會呢?莫非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王宇駿一雙滴溜轉的小眼睛立刻從肖飛鴻異樣的表情潛見到了他的疑惑不解,以不勝驚喜代替了解釋:“林副統帥派周秘書到你們大隊學習飛行,而且又選定肖中隊長為師,這是林副統帥對我們最大最大的信任,這不僅是你和你們大隊最大最大的光榮,也是我們整個全軍最大最大的榮耀。”

他說著把目光轉向蔣士印,“蔣副大隊長,你們一定要把周秘書學習飛行作為一項嚴肅的政治任務,決不能發生半點差錯。”

蔣士印一挺胸脯:“我們盡力而為。”

王宇駿把臉往下一拉:“蔣副大隊長,你這話可有點姿態不夠高,不是盡力而為,而是要絕對做到!”

周勃顯得豁達地嗬嗬一笑:“詞句不一樣,意思差不多,我們今天就算舉行了一個拜師儀式,至於學習的飛行課目以後再具體研究。”他把肖飛鴻和蔣士印送出休息室,轉身對王宇駿悄聲說:“我看這個蔣士印對我們存有戒意,要想個辦法製服他!”

王宇駿一翻眼珠,眼白一閃象擲出一把帶著閃光的尖刀:“是!”

“對了,一個小時以後跟著我執行一項任務!”周勃以陰冷的目光盯著王宇駿,說罷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