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知人之明(1 / 1)

“原文”

歡謂澄曰[1]:“我雖病,汝麵更有餘憂,何也?”澄未及對,歡曰:“豈非憂侯景叛邪?”對曰:“然。”歡曰:“景專製河南,十四年矣,常有飛揚跋扈之誌,顧我能畜養[2],非汝所能駕禦也。今四方未定,勿遽發喪[3]。庫狄幹鮮卑老公,斛律金敕勒老公,並性遒直,終不負汝。可朱渾道元、劉豐生,遠來投我,必無異心。潘相樂本作道人,心和厚,汝兄弟當得其力。韓軌少戇,宜寬借之。彭樂心腹難得,宜防護之。堪敵侯景者,唯有慕容紹宗,我故不貴之,留以遺汝。”又曰:“段孝先忠亮仁厚[4],智勇兼備,親戚之中,唯有此子,軍旅大事,宜共籌之。”

“注釋”

[1]歡:高歡。澄:高澄。高歡長子。[2]顧:但是。[3]遽:急著。發喪:公布死訊。[4]段孝先:即段韶。字孝先。

“譯文”

高歡問高澄:“雖然是我病了,可你的臉上卻有另外的憂慮,這是為什麼?”沒等到高澄回答,高歡又說:“莫不是擔心侯景要反叛?”高澄回答說:“是的。”高歡又說:“侯景專製河南已有十四年,他一直飛揚跋扈,有奪取天下的誌向。隻有我能養著他,你很難駕馭他。現在,天下還沒有安定,如果我死了,你不要馬上發喪。庫狄幹這位鮮卑老人,斛律金這位敕勒老人,他們倆都是性格耿直,終不會有負於你。可朱渾道元、劉豐生遠道前來投奔我,也一定沒有異心。潘相樂原來是個道人,心地和善厚道,你們兄弟幾個人會得到他的幫助的。韓軌有點耿直愚魯,應寬容待他。彭樂的內心很難推測,應該提防他。所有人中,能夠與侯景對抗的,隻有慕容紹宗一人。我故意不讓他得到富貴,就是要把他留下給你。”高歡接著又說:“段孝先這個人忠貞、坦白、仁慈、厚道,智勇雙全,親屬之中,隻有這個人,軍機大事要和他一起商量。”

“點評”

高歡確有知人之明,知道侯景有野心,而且隻有自己能夠鎮住他,身後必反。他知道誰靠得住,誰得防著點,對誰要寬容,誰能對抗侯景。他故意不提拔紹宗,把好事留給高澄去做,以便為高澄所用,來對付那個禍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