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皆有極困極難之時,打得通的,便是好漢。
——曾國藩
曾國藩說自己一生“打脫牙之日多矣”,又說一生成功“全在受辱受挫之時”。同治五年,他在寫給次子曾紀鴻的信中闡述了“能度過極困難之境,方是大英雄”的道理。他說:平常人遇到困難、挫折時便會停下來,放棄自己的目標,或繞道他處。實際上,困難時不能停下來,“熬過此關,便可少進,再進再困,再熬再奮,自有亨通精進之日”。他透過古今豪傑成敗的啟示,得出結論說:“凡事皆有極困極難之時,打得通的,便是好漢。”
曾國藩一生受困受辱,打脫牙和血吞的時間很長,次數也很多,但在江西為最。
曾國藩以空頭侍郎銜領兵,過去依靠湖南大力支援,由於自己的名望、地位在家鄉屬於一流,所以,做事還是順一些。到江西後,隻有依賴江西接濟餉需。而江西巡撫陳啟邁雖與駱秉璋同樣缺乏才幹,但氣度方麵則遠不及駱,甚至剛愎自用。曾國藩又一如往日,遇事徑行,不免幹預省內行政。這樣,兩人矛盾愈來愈尖銳。正如曾國藩所說:陳遇事“多方掣肘,動以不肯給餉為詞”,“凡省中文武官僚晉接有稽,語言有察”,“凡紳士與我營款愜,則或因而獲咎。”陳甚至不經過曾,徑自指揮調遣羅澤南等軍;且朝令夕改,使人無所適從。巡撫如此,其下各級官吏自然仰承意旨,也處處與湘軍為難,“部將官至三四品者,每為州縣撲責”。曾國藩勸捐,“所給印收,州縣輒指為偽。拘訊捐戶”。
在這種情況下,曾國藩除了盡可能迫使陳啟邁多供軍餉,如奏準動支江西漕折銀外,又多方聯絡本省士紳,如委任劉於潯辦江西水師,黃讚湯主持全省捐輸。黃為前刑部侍郎,位高望重,為全省士紳首領,陳啟邁對之也不能不有所退讓,而黃則一心依靠湘軍保護家鄉安全,也竭力相助湘軍。至十月底止,勸捐多至八九十萬兩,實際支用亦達六十餘萬兩。曾利用這些款趕造船艦,招補水勇,很快就使內河水師成為一支擁眾三幹多,船艦二百餘艘的大艦隊。此外,還在江西募平江勇四千餘人,其中三千由李元度統帶,其餘一千多人屬江西省軍。由前德安知縣劉希洛管帶。再加上塔齊布、羅澤南兩軍八千五百人,在江西的湘軍就多達一萬六千多人。
與此同時,曾國藩又暗中搜集陳啟邁材料,並於六月專折奏參。文俊接任巡撫後,緊張關係雖有所緩和,但仍然矛盾叢生,曾國藩的處境並無多大改善。與曾積怨甚多的王鑫也說:“滌帥遭際若是,真令人急煞。”“滌帥所處真是不易,其尤難者仍是餉項一節耳。”曾國藩之所以有如此景況,問題在隻有軍權,而不能如胡林翼以巡撫統轄地方之權去籌餉。正如曾國藩所說:“軍事非權不威,非勢不行,弟處無權無勢之位,常冒爭權爭勢之嫌,年年依人,頑鈍寡效。”
在軍事方麵,曾國藩也陷於明知被動,而又無法擺脫的困境中。
二月中旬,鹹豐帝兩次令曾國藩回援武漢,甚至令曾自己領軍赴援。曾國藩回奏:“論天下之大勢,則武昌據金陵上遊,為古來必爭之地;論行兵之常道,則上下皆賊,而臣軍坐困於中段,亦非萬全之策。”同時,客觀上大舉西援,與太平軍爭奪武漢,困難甚多。因為這勢必要撤九江城下攻城軍西上;那九江、湖口太平軍不全力西進兩湖,就會南下江西腹地;且軍餉不足,江西不能籌給開拔費,湖北胡林翼軍欠餉甚多,無力再供給西援軍。因此,他認為“與其千裏馳逐以餉匱而致意外之虞”,引起部隊嘩變,不如株守江西,徐圖改變局勢。
塔齊布的死亡,使曾國藩一時無法擺脫被動的局麵。更為重要的是,湘軍第一支勁旅塔齊布軍從此離心離德,銳氣大減。內湖水師的士氣也受到很大影響。在遭到這一連串打擊之後,曾國藩又麵臨新的難題。七月中,收複義寧後,羅澤南又上書曾國藩力主進援湖北,爭奪武漢,並以此自任。他如此積極,固然是從戰爭全局著眼,但也希望擺脫江西困境,為自己謀取更好的發展機會。而在這之前,繼胡林翼之後,駱秉璋也奏調羅軍援鄂。這對曾國藩無疑是一個巨大壓力。當時曾國藩直轄隻有塔、蕭、羅、李四軍,前兩軍已大非昔比,戰鬥力銳減;李元度軍新建,未經大戰,戰鬥力不強,隻有羅澤南軍正在旺盛時期。這樣,羅軍西調,就會使曾國藩因失去惟一勁旅而處境更加困難。如堅不允調,則不僅武漢收複無期,湖北戰局好轉渺茫,甚至會危及湖南;且將使駱、胡耿耿於懷,大拂羅的興頭,從而導致內部矛盾加劇。兩相權衡之後,曾國藩終於忍痛令羅澤南軍八月西援,並增派原塔齊布軍彭三元、普承堯兩營隨行。主力部隊五千人西行後,曾國藩再也無力進行扭轉被動局麵的嚐試,隻能堅守觀變,處境更加艱難。
立世大智慧
一個人在最困難的時候,能夠控製自己的消極情緒是非常重要的,否則,自己就打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