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這李喬十句話裏頭半真半假,昨晚定是去了鄭月娥那處。
鄭月娥?嗬嗬,京娘浮現出那年秦壽成死活要納鄭月娥為妾,她極力反對吵到最後與秦壽成整整半年沒說一句話,但到底是讓她進了秦府,後來也是占盡□□一枝獨秀了。
京娘心中一片冷意,靠在椅子上闔眼沉思,李喬弄不懂她的心意,也不敢催促卻自顧自的起身站著。過了片刻京娘才緩緩睜開一雙美目,微微攏了攏蓬鬆的發鬢笑道:“便是這般最好,以後若是爺再宿在誰家中好歹叫人報了信兒來,免得平白讓人擔心。”
“奶奶說的是。”李喬應下:“隻是還請奶奶莫要讓爺等急了。”京娘腹中還未吃東西,隻覺得餓,但更擔心的是秦壽成今晚要她留宿。前些日子忙得很,且秦壽成對她也隻是淡淡的,所以她也沒急著去配去子湯,現下著急也沒用了。
京娘道:“爺身邊沒個人服侍,你先去,我隨後就到。”李喬聽她這般說,倒也無話,做了個揖先出門去。
京娘見他走遠了,才連忙叫青芽進來去取月事帶來。青芽守在簾子後,苦大深仇直唉聲歎氣:“奶奶您這是怎的?爺和您在一起這不好麼?怎生弄這勞什子來。”京娘月事一向很準,但這幾次可能是久病虛脫竟延誤了好幾日沒來,現下也隻得先這般弄著。
她快速穿戴好,取了披風係上,頭上隻隨意挽了個鬢,身上衣物也一色素淨的,秦壽成那廝素來喜歡嬌豔,她與他夫妻做了二十年知根知底了。
青芽一路上就這般嘟嘴打著燈籠,走在路上又不敢再念叨京娘,隻是哼哼哈哈很不情願的樣子,直到到了書房外還拿眼一味的瞅著京娘,最後長長歎了口氣:“奶奶變了許多。”
京娘解了披風交予她,匆匆玉指狠狠點了她的頭,笑道:“你先回去給我備好沐浴的湯水,我去去就回。”青芽歪了歪嘴,接過燈籠,匆匆行了禮往回走。
幾個丫鬟等在那裏,對京娘行了禮簇擁進去。
書房內燈火通明,雖說是書房但這裏才是秦壽成真正居住的地方。剛往裏頭走,先是一個大廳,正中央掛著仇英的《吹簫引鳳圖》,圖下一方長桌兩邊各一張椅子,由此兩邊排開各四張椅,往裏頭撩開水晶簾撲鼻而來一陣清香,前世她最愛秦壽成身上此香,那香氣若有若無縈繞於鼻尖。
京娘深呼吸一口,往裏走去,忽聽的秦壽成聲音:“可是奶奶來了?”
身邊丫頭笑道:“奶奶來了。”
話音剛落,秦壽成從紗幔後走來,京娘心肝不由砰砰直跳,幾個丫鬟連忙退下闔上門,書房內隻留下兩人獨處。
不得不說秦壽成繼承了侯爺和侯夫人身上所有的優點,清臒俊秀的臉孔,劍眉入鬢,鳳眼生威,隻是近來皮膚曬得有些黝黑,如果呆在府中半月白回去卻是十分精致。
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並不是洞房花燭夜,是在她家中的大廳內,娘親說她的夫婿長得極好,她不信就央求著三嫂偷偷的帶她到花廳屏風後的細縫中偷看。
也是這般模樣,見他落落大方的站在大廳之中對父親的問題回答的進退有度,原還有些驚恐不安的心那時候卻奇異的安穩下來。
隻是不曾想自己會落得那種結局。
不由的冒出這種想法,京娘隻覺得好笑又傷感,她朝秦壽成行了一禮:“爺喚妾身來可是何事?”
秦壽成走到桌子後,將一本紅冊子遞於她:“我生辰那日前院交給李喬,後院還是你負責。這本冊子裏是我列的女眷名單,你招待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