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什麼吼!”兩個婦人根本不帶怕的,全安縣這種又破又窮的小縣城裏,都是鄉裏鄉親的,誰不認識誰啊。抱雞那個張家媳婦就是張保的嬸子,自然不怕他。

這會兒想起,趕緊抱著她那隻雞走到張保跟前說道:“大侄子,陳三家那x娘們要偷我的雞,你看雞毛都要被拔光了,你快點抓她!”

“誰偷你家雞了,怎麼著,找人幫忙是吧。縣太爺你可看見了,他們私……私,私訊還是是徇私來著。”

江十卿這位比雞瘦的縣太爺終於被人們注意到了,隻是她一臉蒙圈麵對這種狀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是來混縣太爺的俸祿的,哪知道怎麼審案子,更何況還和戊雲璽說的一樣是這種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小案子。

鄉間叉腰對罵的婦人有多難纏她是知道的,說錯一句她們能拽著你不講理地罵到你頭皮炸掉。

她此時的狀態不比婦人懷裏那隻掉毛瞪圓眼的肥雞好多少。

本來隻是雞吃了點穀子的事,怎麼上升到偷雞了,她還沒想到偷雞怎麼處理,又上升到告捕頭張保徇私舞弊了?

她要怎麼做,要為張保說話嗎?捕頭是自己人,可是幫他說話好像也不太對,以這不講理婦人的性子她一會兒該說縣太爺徇私了。

她要怎麼辦?小長塊裏放的戲文,縣太爺不是用長袖子擋著遮遮掩掩的收點賄賂就行了嗎?

怎麼還有這些個事啊,不是一敲驚堂木就可以把刁民都嚇跑嗎?怎麼到她都不靈了?

是因為她是個假冒的嗎?

江十卿腦子亂了一會兒,但很快冷靜下來,她記得二寶和她說過,做官很簡單,反正底下那麼多等著給她拍馬屁討好的,她隻是做做樣子,把事情丟給下麵的人做就好。

張保被自家嬸子煩得不行,再瞧著縣太爺一頭白毛汗,都快被吵暈過去似的。

沒辦法,隻得先由他壓陣了。

“行了!”張保大喝了一聲,問道,“誰擊的鼓!”

陳三家嬸子想起自己是原告了,立即跳過來搶著說:“我!我!”

“你?”張保瞧著瘦弱的縣太爺,那一身虛汗都把官服給濕透了,他怕他撐不住,忙說道,“那行吧,依著衙門規矩擊鼓鳴冤要先受三十大板。先去受板子再來說冤情!”

陳三家嬸子立即抱胸護著自己說道:“啥,這是什麼規矩?你是護著你嬸子故意嚇我吧。”

“真不是,衙門確實有這規矩,過來過來先打板子。”幾個捕快配合說著,敲起水火棍。

陳三家嬸子這下才真嚇到了,為著告張四家的自己被打三十大板那也太不劃算了。

她立即大叫道:“不告了,不告了!”

她本想走的,可一想又氣不過,從她筐子裏抓了把帶草的稻穀往江十卿身上扔了過去。

捕頭張保沒護住,扭頭把陳三家嬸子罵了幾句。

陳三家嬸子也是一時氣,這會兒看到縣太爺一身狼狽全是她扔的穀子稻草,她也有些怕了,趕緊灰灰地跑了。

張四家嬸子見到這情況,得意的抱著雞湊到張保跟前說道:“大侄子,還是你厲害。”

這老嬸子也是得意過了,誇了自家侄子回頭又撇了一眼縣太爺,訕訕說道:“小白臉也不知能呆幾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