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爭相印四人結幫!小平二出中南海(16)(1 / 3)

可是,怎麼可能呢?這些工作人員被領進來,隻能在床腳立住遠遠望一眼,望一眼便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淚水便洶湧而出。有的女同誌踉踉蹌蹌往出走,沒出大廳便哭倒在地,無論怎樣批評、勸說,甚至嗬斥都無法阻止。

老帥們也都來看望周恩來,都是在周恩來昏迷之際,立在床腳默默地望著,像雕像一般,大顆大顆的淚珠浮出眼堤,在睫毛上顫動,接著撲簌簌滾下來,落地有聲!

那天,周恩來又醒來,用細微的勉強能聽到的聲音訥訥詢問醫生:“主席、主席身體怎麼樣?”

“沒有大的變化。”醫生小聲報告。

“劉帥、劉帥,身體……”他突然屏住了聲,瘦弱的手一下子握住醫生的手,這是下意識的動作,是劇痛襲來的原因。他在顫抖,他在出汗,可是他還想竭力控製自己不要有過份的痛苦表情。醫務人員一邊替他擦汗,一邊勸他哼哼,哼一哼可以減輕痛苦。

他始終不出聲。嘴角咧一咧,似乎要做出笑的樣子,卻終於沒有做出。

他好容易透過一口氣,喘息未定,也許發現醫務人員在流淚,也許發現自己握住醫生的手表現出了痛苦的失態,他忽然以驚人的意誌說出一聲:“哎呀,你手怎麼那麼涼呀?”

他真是為了試試醫生的手涼不涼才去握手嗎?這種掩飾使醫務人員心痛欲裂,卻又不敢任淚水狂流。他雖身陷如此痛苦絕境,仍然能夠為他人用心良苦。他是不想讓同誌們替他分擔痛楚,他寧肯獨自去承擔一切……

“別管我、我一個人,管、管全局……”周恩來對醫生說。他鬆開手,獨自陷入劇痛的折磨,不喊不叫,但他的眼睛說明了一切,即使合上眼簾也無法遮掩。那看不見的抽搐顫抖和血液激蕩,完全可以憑感覺察知,整個病房都能感覺出那種痛苦急促的節奏,那種衝撞交鋒的波瀾!

“吳、吳大夫,打、打一針……”周恩來發出令人窒息的請求聲。每當他再也無力在劇痛中保持不露聲色時,他便這樣請求。

他至此不願叫任何人來分擔他的痛苦。

鄧穎超與周恩來的婚姻,是所有世人的楷模。鄧穎超看不下去,聲音顫抖對卞醫生說:

“這麼痛苦,太難受了,他太難受……”

醫生含淚說:“大姐,總理太重大了,多活一天對黨對國家對全體人民都有重大的利益,哪怕是一分一秒都有著重大意義……”

葉劍英也是這麼說的。

人民離不開總理。

1976年1月7日,周恩來基本上是處於昏迷狀態。他鼻子裏一直在輸氧,陳醫生定時將配製好的高蛋白高熱量的流質食物輸入他的胃中。病房裏清潔,但是也有一種不祥的陰森氣氛籠罩。身邊醫務人員的淚早已流盡,隻覺得四周圍是那麼靜,那麼靜……

1月7日晚11時,當醫生們來到床邊進行治療時,處於彌留之際的周恩來從昏迷中醒來,微微睜開雙眼,凝視了一下,認出了其中的吳階平醫生,聲音微弱地說:“我這裏沒有什麼事了,你們還是去照顧別的生病的同誌,那裏更需要你們。”

這是周恩來生前所說的最後幾句話。

1976年1月8日上午9時57分,周恩來在與病魔的搏鬥中耗盡了生命的最後一絲精力之後,懷著對黨和國家前途命運深深的關切,懷著許許多多造福於人民的美好設想,懷著對共產主義事業必勝的信念,離開了人世。

毛澤東為何沒有參加周恩來的追悼會

在周恩來病況日漸加重的時候,毛澤東的身體狀況也是令人擔心。他講話困難,隻能從喉嚨內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字句。由於長時間在他身邊工作,秘書張玉鳳還能聽懂毛澤東的話。每當毛澤東同其他領導同誌談話時,她就得在場,學說一遍。但到了他講話、發音極不清楚時,她隻能從他的口形和表情來揣摸,獲得他點頭認可。當毛澤東的語言障礙到了最嚴重的地步時,他老人家隻好用筆寫出他的所思所想了。後來,毛澤東的行動已經很困難,兩條腿不能走路。如果沒有人攙扶,連一步都走不動了。

周恩來的心髒停止跳動的前十幾小時內,他的病情報告不斷送到毛澤東這裏來。毛澤東靜靜地看著一份又一份病危報告和治療方案、搶救方案。

毛澤東身邊工作人員張耀祠得知周恩來逝世噩耗,馬上來到毛澤東住處的大廳,告訴了外麵值班的護士小於。小於拿起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這一沉痛消息,紙條放在條桌上。

護士孟錦雲此時正在毛澤東臥室裏值班。毛澤東躺在床上看一本《魯迅選集》。小孟聽到外麵大廳裏有人走動的聲音,知道這是有人送東西來。她悄悄地走出去,看到紙條,一行字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小孟把紙條疊起來,放進口袋,回到了毛澤東的臥室,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下午3點多鍾,政治局派人送來周恩來逝世的訃告清樣。小孟收下來,看毛澤東睡醒覺,精神還算可以,就決定找機會把周恩來逝世的消息告訴他。

按照慣例,這時小孟要給毛澤東讀報,讀文件。她先讀了些別的內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便拿起那張訃告清樣,低沉、緩慢地讀著:“中國人民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傑出的共產主義戰士周恩來同誌,因患癌症,醫治無效,於1976年……”毛澤東聽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不一會兒,閉著的眼睛裏滾出了淚珠。小孟泣不成聲地堅持讀完了訃告。

毛澤東沒有說一句話,隻任淚水默默地流淌,淚水流過了麵頰,流到了嘴角,流到了脖頸,始終不說一句話。

幾天後,中央擬好了有關周恩來追悼會的規格,參加追悼會的政治局及黨、政、軍負責人的人數和悼詞一並送毛澤東審閱。

中央考慮到毛澤東病重,便沒有安排他參加有關周恩來逝世後的一切活動。

毛澤東審閱這個報告時,秘書張玉鳳一直守候在側,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這個普通人的心裏,一直存在一線希望,或許會有四年前參加陳毅追悼會那樣的突然決定,或許也能去參加周恩來的追悼會。一句憋在她心裏許久的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像孩子般地冒昧地問毛澤東:“去參加總理的追悼會嗎?”一直處於悲傷中的毛澤東,這時一隻手舉著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文件,另一隻手拍拍略微翹起的腿,痛苦而又吃力地對她說:“我也走不動了。”

毛澤東在黨的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以後多次回避不願意讓人們看見他的老態的做法,使張玉鳳意識到他是不願意,也不忍心讓人們看到他晚年那病態和痛苦的心境。

接著毛澤東不無歉意地說:“那幾個人的追悼會,我也沒能去。”那幾個人,張玉鳳後來回憶時解析,可能指1975年4月去世的和他一起參加第一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的代表董必武,以及其他幾個老同誌的追悼會。

追悼會前一天,也就是1月14日下午,又是孟錦雲給毛澤東讀報的時間。她讀了追悼會上由鄧小平同誌致的悼詞的清樣。毛澤東聽著,不再默默地,而是淚如泉湧,失聲痛哭。他依舊沒說一句話。

周恩來逝世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毛澤東的情緒都籠罩著一層悲傷。他臉上幾乎已無笑容,常常沉默著。

喪心病狂的“四人幫”預知悼念的風暴就要來臨,搶先在1月14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發表了《大辯論帶來大變化》的長文。這夥黑幫妄圖以此築起阻擋淚海大潮的堤壩。人們被激怒了,用雙手把它撕得粉碎。一個又一個抗議電話,接二連三地飛進了報社。憤怒的人們再也不能忍受對敬愛的周恩來總理的惡毒誹謗,再也不能允許對悼念周恩來總理的橫加阻撓。他們擦幹了默默的眼淚,收起了無言的青紗,發出了“民心不可悔,黨心不可欺”“反周民必反,批鄧民不依”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