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這麼渴?你這才想起來,你剛才整理完冰箱之後,把那杯含有糖分的飲料放在你媽媽的桌子上了,而那之後,你卻忘了重新給自己倒一杯不含糖分的飲料,就直接回到沙發上了。於是,你起身去弄點喝的。喝了兩口,你突然想起來你現在正喝的飲料,是你最喜歡喝的。第一次跟你前男朋友約會的時候,他請你喝的就是這種飲料……唉,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幹什麼呢?手機響了,一個短信。一個朋友,問你在幹嘛?你沒好意思說你在學習;你隻是含混地回複說,你病了,在家休息呢,不想出去……你又回到沙發上。想了想,還是換一下背景音樂吧,現在這個太傷感。於是,你扭身換了張CD,然後重新坐好,開始看書。過了好一陣子,你突然發現你剛剛在發呆,於是打了個寒顫。然後,你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表,天哪,兩個小時這就過去了,可是你連一頁書都沒看完呢。
上麵這個場景是不是非常熟悉呢?我講的肯定不是你,但你也肯定知道自己曾經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你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麼?答案是你的大腦太活躍了。一個人擁有活躍的大腦原本是好事,但是,在很多的時候,也可能是壞事——就像你前麵看到的那樣。你的大腦非常活躍,並且你的注意力最容易接受它的指令;所以,甚至在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它在不停地操控你的注意力。然後,你就這樣輕易地被你的大腦所左右。
你可能要掙紮很久才能真正明白這個道理:
你的大腦並不是你,你的大腦是(屬於)“你的”大腦。
盡管你用它思考,好像它在指導你的行為,但是,你要明白你不應該隸屬於你的大腦,而應該是你擁有你的大腦,並且應該是你可以控製你的大腦。
我們用下圖來描述“無意識地受大腦控製”與“有意識地控製大腦”之間的區別。
這兩幅圖僅僅用語言文字很難說清楚,如果我舉一兩個例子,你馬上就可以理解得更清楚。不知道你看過那部著名的電影《美麗心靈》(A Beautiful Mind)沒有?電影裏的主人公約翰·納什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是曆史上第一個廣為人知的“用自己的精神戰勝了自己的精神病”的人。換言之,納什通過掙紮學會了控製自己的大腦,不再為自己大腦中的幻覺所控製。
另外一個經典的例子是著名的心理學家維克托·弗蘭克。他的父母、妻子、兄弟都死於納粹魔掌,而他本人則在納粹集中營裏受到嚴刑拷打。有一天,他赤身獨處於囚室之中,突然有了一種全新的感受——他突然想明白,“即使是在極端惡劣的環境裏,人們也會擁有一種最後的自由,那就是選擇自己的態度的自由。”
讓我們換一種說法,那就是在幡然醒悟之後,弗蘭克終於明白了自己其實可以控製自己的大腦,而不是被自己的大腦所左右!於是,在最為艱苦的歲月裏,他選擇了積極向上的態度。他沒有悲觀絕望。相反,他在腦海中設想,自己重獲自由之後該如何站在講台上,把這一段痛苦的經曆講給自己的學生聽。憑著這種積極、樂觀的思維方式,弗蘭克盡管身處集中營,卻竟然可以讓自己的心靈超越了牢籠的禁錮,在自由的天地裏任意馳騁。
這就是所謂的運用心智獲得解放。不再讓自己成為自己大腦的奴隸,而是選擇翻身做主人。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突然想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渾身發冷的感覺。與其說這是“失而複得”,不如說是“重新來過”。很小的時候,聽老崔嘶喊,“不願離開,不願存在,我想要死去之後從頭再來!”當時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明白那是一種無奈,誰都沒辦法從頭再來,更何況對一個不相信輪回的人。可是,當我突然意識到我竟然可以(也根本就應該)控製我自己的大腦的時候,我覺得我居然不用死就可以從頭再來,這該是多麼神奇。
不必過分害怕痛苦
盡管情緒有很多種,但最需要控製的大抵上隻有一種:痛苦。而通常我們好像並不需要控製自己的快樂(盡管有時得意忘形也不是什麼好事兒)。無論是誰,一生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痛苦,包括肉體上的、精神上的,甚至是同時來自於兩個方向的、並且還可能是莫名其妙的痛苦,揮之不去。從小時候害怕打針的痛苦,到被小朋友們孤立的痛苦;從欲望不能被滿足的痛苦,到精神上不被理解或者同情的痛苦;包括但不限於自己躺在病床上承受痛苦的同時還要忍受被護士們的歡聲笑語放大的痛苦……對痛苦的深刻感受會扭曲或者抹殺我們感知其他事物的能力。當一個人身處極大痛苦之中的時候,甚至有可能完全喪失對外界的感受。如果真的是孟薑女哭倒長城,那麼我猜那時候你用針去紮她,她可能根本體會不到皮膚上的刺痛,因為她所有的心智正在全部用來把那長城哭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