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逃出特務大本營(1 / 3)

“唔,怎麼樣?‘哈爾濱姑娘’真變成羔羊了嘛……”

“滿洲羅棱斯”來到沙發前,瞅著倒在沙發裏的白蝴蝶,頗為得意地說。

白蝶蝴把身子正了正,扭開了頭。

“姑娘,你現在可以歸順大日本國了嗎?我們沒那麼多時間等待你了。‘九·一八,的槍聲已經在奉天打響,天皇的兵佐,正往長春、哈爾濱開來……噢,你看看這份戰報吧——”日本特務機關長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份鉛印小報,丟到白蝴蝶懷裏,兀自振振有詞地說下去:‘九·一八’的戰火拉開了神聖進軍的序幕,你就要和莫先生一道去哈爾濱,到那裏去降服北滿所有胡子韃匪,為我所用。這是聖戰中的一項重要使命……唔,我給你介紹這位——”他信任而友好地拍拍楊二虎肩膀:“我的朋友莫先生。莫先生是個剛強的中國人,就在同一間客室裏,經過我們一年多的感化交誼,他誠服於天皇陛下。莫先生,你們認識一下吧。”

特務頭子終於閉口,在白蝴蝶旁邊一張沙發上坐下。

“莫先生”楊二虎在“野狼”說話的過程中,一直站立不安他害怕白蝴蝶跟他相識,那後果將不堪設想。自從蝴蝶被關進迷宮,他就於方百計想接近這秘密囚房,幫助心上人逃出魔窟。可是,在日本特務機關的大本營,沒有“羅棱斯”的旨意,就是他的心腹骨幹,也別想越雷池半步,何況是關押重大要犯的“地下魔宮”呢?現在,由“滿洲羅棱斯”心懷鬼胎的安排,他終於來到羈押愛人的囚室了——真沒想到,她就住在自己半死不活呆過一多年的地方,他從“野狼”的背後,偷偷地窺視著她。看到她明月般美麗的臉龐瘦了,蒼白了,他心如潮湧,萬箭穿胸。他將如何開口,怎樣才能把朝思暮想的她,當作陌路之人呢?在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他見白蝴蝶憂愁悲憤的目光從“小報,上移開,便繃緊臉,朝前走上一步,裝得自然大度地躬躬腰,不失禮節地說道:

“我姓莫,名叫莫懷白,小姐,認識您非常榮幸。”

白蝴蝶失神地呆立起來。“九·一八”——九·一八的槍炮穿透了她的胸膛,眼前苟活著的楊二虎,又使她心靈上最後一點美好的記憶也破滅了!她的心,汩汩地滴著血,踉踉蹌蹌,一步步向陡然在她眼裏變成了卑汙的喪家狗的楊二虎逼去……

楊二虎一步步後退著。為了掩護和今後能夠搭救“心上人”,不使特務頭子看出破綻,他咬咬牙,一狠心迎著逼近的白蝴蝶大聲說:

“小姐,我的上司剛才把話都說透了。我們中國人有句至理名言:識時務者為俊傑!聽說小姐是位很有本領的姑娘,你應當洞察時局。戰火很快就要燒遍白山黑水,時勢造英雄也罷,英雄造時勢也罷,反正現在是我們跟日本天神子孫大幹一番的時候了!小姐,讓我們攜起手來,忠誠合作吧,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說到最後一句暗示性的話,楊二虎朝蝴蝶伸出顫抖的手。白蝴蝶鬆開緊握的拳頭,給楊二虎一記響亮的耳光:“你這無恥敗類!”

白蝴蝶出手不是五雷陰陽掌,就是梅花掌,楊二虎毫無招架,在他白皙的臉頰上,頓時留下了五條醒目的紫紅掌跡。

沒人召喚,便流星般從門外竄進來四條大漢,把槍口對準了“哈爾濱姑娘”。“滿洲羅棱斯”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神秘莫測地揚揚手:“誰讓你們進來的?快出去!”四條大漢一出門,他讚賞而撫慰地拍拍“莫先生”肩膀,邊朝門外走去邊說:

“欲速則不達,強驢怕惡鞭。莫先生,這幾天你配合我們的‘惡鞭’,再慢慢開導開導你這位女同胞……”

楊二虎一手護著被打痛的臉,跟在“羅棱斯”後麵往外走。剛要走出門,他另一隻手從褲袋裏掏出一條手絹,往後一抖,一個紙團滾到白蝴蝶腳前。他一步跨出門,揚起手絹去揩臉,鐵門在後麵關閉了。

“從明天起,你單獨找她好好談談,我不再出麵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特殊通行證。”“滿洲羅棱斯”回頭瞅著莫先生臉上的指痕,邊走邊把一份軟皮證件交給他,簡直把楊二虎當成了大可信任的心腹。

囚室裏的白蝴蝶,一等鐵門合攏,便驚惑不已地彎下腰,拾起地上的那個紙團。展開來,紙上畫的是一副精細的立體交叉圖。“立交圖”的地表建築格局象個大陵墓,地下建築是個紛繁複雜,看不出頭緒的大蜂巢。圖的上方有一行蠅頭小字寫著:

“日本關東軍特務大本營——迷宮示意圖”。

在圖的右下角還寫了兩句話:

“為了逃出迷宮,你必須熟記迷宮的每一條地道、曲廊,每一個暗堡、機關、哨位,每一張門窗、氣孔。”

“你的心上人在暗中周旋。縱然九死一生也必讓你重獲自由。”

白蝴蝶看到這裏,淚水靜穆地冰雹似地掉下地。難道二虎沒有真正投降敵人,是自己錯怪了他嗎?她再仔細回憶楊二虎剛才講過的話:“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是我們跟日本天神子孫大幹一番的時候了……”智勇雙全的二虎,當著特務頭子說出這“雙重話”,不是明明在暗示他光明磊落的心跡,在傳遞他“忠誠合作”的希望嘛!啊啊,那不知輕重的一掌嗬,無邊的眷戀與思念,竟變成了見麵時不可燒恕的一掌……看來,從哈爾濱到長春的途中,坐在她旁邊給她水喝的神秘之人,也一定就是他。想到這裏,她心裏感到無比的溫柔。

她坐在床上,攤開“迷宮示意圖”,不厭其煩地一一細看起來。

大約到了第二天傍晚(她隻能從高麗少女送飯來估計時日),囚室裏的電燈又熄滅了。故技熏演卻有花樣翻新一原來的老虎咬女人,變成了無數條毒蛇咬纏一個女孩。

魔鬼般的嘶叫聲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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