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煜正在驚歎這藥膏的神奇,卻突然發現藥膏滲入皮膚之後,傷口處又湧出了更多的血。
雪影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驚叫道,“九先生!王妃她流血留得更多了!”
老九卻不緊不慢,專心致誌的調配著其他藥膏,“無妨,王爺和雪影姑娘不用擔心,這隻是愈合的征兆,馬上就好了。”
片刻過後,老九上前查看了一眼傷口,隻見原本發紫的傷口此時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紅色,這就代表毒清了。
墨祈煜不知其中奧秘,但是卻見血已經止住了,也就放心下來了。
老九等了片刻,動了動手指,將楊鳶洛後背上的銀針都拔了下來,這時候楊鳶洛突然悶哼了一聲,悠悠轉醒。
墨祈煜發現她的變化,急忙上前查看,似乎是完全忘記了兩人剛吵過一次架,正在冷戰當中,而關切地問道,“可有好一點?”
楊鳶洛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人眉目卻頗為熟悉,低沉得有些暗啞的嗓音聽著十分刺心。
她想說話,可是剛一張開嘴就又陷入了昏睡。
墨祈煜沒有得到答複,有些慌亂,“九先生,她……”
老九還是胸有成竹的模樣,“無妨,王妃失血過多,能醒來幾次,已實屬不易,估摸著接下來的幾天還是會繼續昏睡。這幾日的湯藥都要用補血和清毒的為好。隻不過……”
見老九麵有猶疑,墨祈煜的一顆心又提起來了,急問道,“不過怎麼樣?”
“就怕王妃的傷口惡化感染,那就麻煩了。”老九拿出一塊白布,撕成一條一條的交給雪影,簡單道,“包紮。”
墨祈煜麵色灰白的坐在床邊,拿出手帕細心的擦了擦楊鳶洛額頭上的薄汗。
傷口感染不容小窺,若是嚴重,方可致命。更可怕的是楊鳶洛可能會一直高燒,萬一燒壞了腦子……
墨祈煜不敢再想下去,卻聽老九道,“老夫能做的隻能是給王妃喂最好的藥,其他的,還得看王妃自己的造化。”
雪影幫楊鳶洛包紮胳膊上傷口的手一頓,又哭起來,嘴裏含糊不清地道,“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嗎?”
老九沒有說話,可二人都知道,他是默認了。
半晌,老九收拾了瓶瓶罐罐,背起自己的梨木箱子,“老夫告辭,需要的藥材和用法待會兒老夫會讓府內下人送過來。若是出現其他狀況,老夫隨叫隨到。”
墨祈煜點了點頭,老九抬腳,剛要走卻又停下腳步,看著雪影道,“雪影姑娘,你剛剛受了風寒,在這裏照顧王妃勞累不說,萬一再把病氣染到王妃身上就不好了。雪影姑娘還是快回屋歇息吧,等會兒老夫也為姑娘寫個藥方。”
雪影恍若夢醒,這才想起來自己有病在身,不敢傳染給楊鳶洛,所以急忙披上了衣服隨老九出去了,“王爺,奴婢告退。”
墨祈煜恍若未聞,全身心的都投入在楊鳶洛的身上,連目光都不舍的移開,仿佛隻要一眼盯不住眼前的人就會飛走了似的。
墨西決見老九和雪影一前一後的出來,始終僵硬冰冷的臉終於有所鬆動。
老九曾是皇宮裏的太醫,隻不過前些年請辭,之後一直暗中為墨祈煜所用。老九也是個較為傳奇的人物,宮中的妃子有點小病小災的都擠破了頭想讓他給自己調理。曾經一度也是皇上的禦用大夫,可是他卻在解毒方麵頗有造詣。
墨西決一直都知道墨祈煜身邊有個厲害的學醫之人,隻是沒想到,這個人正是老九。
老九在看到墨西決之後微微的怔仲了一下,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三皇子。”
墨西決點頭,有些迫不及待地問,“王妃如何了?”
他堅持不叫她皇嬸,隻覺得這個稱呼就像一條界河,將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拉遠。
“血已經止住了,老夫盡力而為,接下來的,就隻能靠王妃自己了。”
墨西決的臉又漸漸的陰沉了下去,老九也沒再多說,而是道,“老夫先告退了。”
雪影也在後麵行了一個禮,隨老九一起出了觀瀾院,二人相互拜別之後雪影就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裏走了,頭有些悶悶的疼痛,腳步沉重。
沒走幾步,就看見幾個小廝正圍著一個穿藍衣的男子迎麵走過來,雪影一眼就認出中間那個正是寄緒。
兩人見麵分外尷尬,尤其是現在雪影身邊連個陪她的人也沒有,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生怕寄緒在背後和身邊的人揶揄她。
可是雪影萬萬沒有想到,兩人走到正對麵的時候,寄緒非但沒有同她拌嘴,反而連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寄緒受傷了,他左腳腳踝處滲出大片的鮮血,走路一瘸一拐的,不過顯然已經包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