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演講者向聽眾講大家不熟悉或不很熟悉的話題時,就可以引用一個生動而容易理解的比擬,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例如毛澤東在《改造我們的學習中》,把那種隻知背誦馬恩列斯著作中若幹詞句、徒有虛名的人比擬為:“牆頭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一副對聯兩個比擬,把教條主義者模擬得活靈活現。
我們再來看一個有關鄧小平同誌的例子:1957年4月8日,鄧小平在西安幹部會上作了題為《今後的主要任務是建設》的報告演講,他將西安的城建問題比擬為“骨頭”和“肉”的關係。他認為西安市的城市規劃擺得滿滿的,實際上裏邊空的地方很多,注意了“骨頭”,對“肉”重視不夠,應該辦的商店、理發店等服務性行業,沒有注意辦。他表示,我們國家那麼大,搞點富麗堂皇的東西,以表示新氣象,是應該的,但同時,應多搞些商店、戲院、電影院、學校等,“肉”的問題就解決了。鄧小平在這裏的生動而又有說服力的比擬,道出了經濟工作中的辯證關係。“骨頭”指工業、交通、高樓等大的建設項目,“肉”是指配合生產和生活需要的多種設施建設,如科研、文教、衛生、商業服務網點、職工住宅和城市公用事業等。
生動活潑的比擬是演講者貫常使用的修辭方法。
1924年1月17日,在北京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校友會上,魯迅作了一篇著名的演講——《未有天才之前》,在這篇演講中,他針對當時文藝界“要求天才產生”的“盛大呼聲”,通俗生動、深入淺出地闡述了天才與民眾的關係,批駁了當時社會上的一些錯誤論調。
“天才並不是自生自長在深林荒郊裏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產生、孕育出來的,所以沒有這種民眾,就沒有天才。有一回拿破侖過阿爾卑斯山時說:‘我比阿爾卑斯山還高!’這何等英偉,然而不要忘記他後麵跟著許多兵;倘若沒有兵,那隻有被山那麵的敵人捉住或者趕回,他的舉動、言語,都超出了英雄的界限,要歸入瘋子一類了。所以我想,在要求天才產生之前,應該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譬如想有花木,一定要有好土;沒有土,便沒有花木了,所以土實在較花木還重要。花木非有土不可,正如拿破侖非有好兵不可一樣。”
“天才得以生長於民眾”是魯迅的主要論斷。
這是一個充滿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的立場。在這裏使用的兩個精短、易懂、恰切的比擬有效地闡明了這一立場,揭示出天才與民眾的關係。
比喻也是常用到的修辭方法。比喻有兩個成分,一個是被描繪、被比喻的事物,叫“本體”,一個是用來打比方的事物或現象,叫“喻體”。“本體”、“喻體”是不同的東西,有本質差別,但兩者之間又有一定相似之處。本體大多比較抽象深奧,或是生疏而不易理解,喻體則具體、淺顯,為人們所熟悉。
周總理的領導藝術、大將風範曆來為人們所稱道。他在不同場合下所作的演講中善譬巧喻,富理深刻,具有很強的教育啟發性。比如在談到對敵的戰鬥檄文中要抓住要害,而不要四麵出擊時,他以這樣的比喻來啟發聽眾:“一個獵手的好壞不在於他一下子打出多少發子彈,而在於他是否能一槍命中靶心。”而在長征勝利後緬懷死難的烈士,鼓舞士氣時又用了這樣的比喻:“我們紅軍像經過一場暴風雨的大樹一樣,雖然失去了一些樹葉,但保存了樹身和樹根。”失葉存根形象貼切地反映了革命所付出的代價,表示了對烈士們懷念的心情,又體現了長征取得勝利後的喜悅樂觀的情緒。
郭沫若演說也喜歡用比喻。1937年他從日本隻身潛回祖國參加抗日,上海地下黨組織各界人士集會,歡迎他與獲釋的“七君子”返滬。會上,有人喜歡鼓吹“一黨專政”和抗日必須依於“政府”之下。郭沫若作了一個精彩的發言,說:“政府好像是個火車司機,人民好比火車上的乘客,司機、乘客是向著同一目的地的,乘客應該一致服從司機開車,才能達到共同的目的地。但是如若說我們開車的司機,是個喝了酒的醉漢,或者他已經睡著了,這個時候全車乘客都將有生命之危,怎能安全到達目的地?這樣我們就不能再服從他了。我們不但不服從他,而且應該叫醒他了!”會場上掌聲雷動,他接著說:“即使他沒喝醉,沒有咋著,則這個司機不是個好司機,那他也是不會注意安全行車的。像前麵軌道上,堆放著許多石塊、障礙物,他還是硬向前開,全車乘客的生命安全危在旦夕,這時我們全體客人,為著自己的生命,為著勝利到達目的地,也就不能盲目地服從他,大家應該命令他停車,應該趕快下車,一齊動手把石塊、障礙物搬掉。”郭沫若的這個比喻,取自日常生活,明白易懂,又說理透徹、無可辯駁。他有力地回擊了“一黨專政”的鼓吹者,大快人心,贏得全場長久不息的掌聲和歡呼聲。
在演講中,引用一些成語、名言、典故、詩詞、神話等,也可以加強演講的生動性,形象感。一個好的演講者,不僅要有雄辯的邏輯思維,還應有完美的形象思維;當二者結合在一起時,即如車之兩輪、鳥之雙翼;才能行駛、才能騰飛。通過形象的引用,比講抽象的道理收效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