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所長說了,俺就提溜著“老二”往小號走,心裏想,用什麼法子整治這小子呢?那時候要求一定要守紀律,講政策啊。
“老二”進了小號就開始瘋狂:“你放不放我出去?!不放我碰死在這兒!”我說,不放,你碰吧。那小號進深大約有個三米多四米的樣子,就見這小子一個助跑飛身躍起往大門上撞去。快要撞上的一瞬間,俺從後麵揪了他褲襠一把,但他的力量依然很大,大門“哐”一聲就給撞開來,俺伸手“哐”再關上:“再來!”小子說:“你別拉我!”我說:“不拉,來吧。”結果,撞開了關,關完了撞,連著有六七下,小子開始迷糊打晃了。我說不撞啦?他不吱聲。“不撞好。來外麵休息一下。”
說到撞頭,我給大家多聊幾句。那個時代,在公安機關裏經常有撞頭的,大都是判刑教養回來的,目的無非是威脅,想鬧出去而已。俺進派出所第一天就來了個撞頭的,俺還用手給墊著,結果把手都給撞青了。後來老同誌告訴俺,撞頭關鍵是第一下,即便真是想尋死的,第一下沒撞壞,後麵就不用管他了,因為人都是肉長的啊,哪個能不知道疼呢。所以,“老二”撞第一下俺拉了,後麵不但不拉,還鼓勵。
看來這小子這回是真知道疼了,再批評什麼他都接受了,承認錯誤。咱想那就算了,回去吧。
第二天見到我,老遠就跑過來了,非拉俺手摸他頭頂。俺這一摸,嘿!沒起包啊,是整個頭頂都起來啦,厚厚的一層。俺心說,你哪是人呀,整個一個牲口!
從那以後,“老二”確實打人少多了,但不是沒有。徹底根治他的不是俺,是鐵路警察。站裏鐵路警察來了幾個火車頭體協下來的摔跤運動員,聽說這一帶有個“老二”猖狂,就來找他過過招。“老二”是誰啊,來者不懼。結果後來“老二”說,隻記得幾個淩空飛躍,不知道是怎麼出去的。見到他已經是歪歪的不能動了,說腰完了。
要問“老二”怎麼不告狀啊,人家“老二”是誰啊,凍死迎風站的主兒。
後來“老二”改了,幹點兒力所能及的活兒糊口,再沒聽說他打過誰。
諸位有覺得俺忽悠的,可以到北京朝陽區雙橋地區的東柳西柳村打聽打聽,“老二”多年來一直在那一帶租房住,沒準兒現在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