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成梁就叫他鬥虎。王老爹餓了一天一宿,身子骨又虛,哪能鬥過猛虎。可是他心生一計,便用暗器殺了猛虎,算解了心頭之恨。”
梨花抽泣著,用手帕擦了擦淚水,接著說:“誰知蛇蠍心腸的李成粱,坐在老虎圈子外頭見猛虎死掉,就霍地站起來,等王老爹從虎圈裏出來,冷不防用劍刺死了他老人家!”
梨花嗚嗚地哭起來。努爾哈赤恨得一把撅斷握著的桃樹枝,罵道:“魔王!魔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罕子哥,這兩年你有所不知,”梨花繼續說,“光去年一年,李成梁就殺了你們建州一千多人。廣寧城的四門,到處懸掛著女真人的人頭!”
“命要還!仇要報!”努爾哈赤又走近梨花身邊,重又抓住她的手,說:“梨花,這回你別走了,咱們留下一塊做梁山好漢,殺盡人間的吃人魔王吧?”
“俺忍饑挨餓,跋山涉水,正是為了這個!”梨花止住眼淚,臉上泛起桃花似的紅潤,她笑著問道,“俺送你的那隻翠玉戒指,還在嗎?”努爾哈赤憨笑著說:“就是丟命,也不能把它丟了!”
努爾哈赤剛要去擁抱梨花,突然山坡上響起腳步聲。
下山挑水的範鴻,肩挑著樺皮水桶,滿枝的桃花遮住了視線。等他繞過桃樹,突然發現一對男女,正含情脈脈地說說笑笑,一時驚呆了。他躲閃不及,隻好裝著沒看見,挑桶躲向泉邊。
梨花眼尖手快,當她身邊突然出現人影時,就閃電般地將搭在努爾哈赤肩上的手縮回來,用眼角輕瞟了一下來人。她發現來人十分麵熟,就仔細端詳起來。她驚疑地眨了眨眼,便飛也似的跑向範鴻,哽咽著喊道:“爺——爺——”
努爾哈赤聽到喊聲,頓時愣住了。範鴻也驚疑地打了個冷戰,回頭凝視。
這時,範梨花趕上前去,抓住範鴻的雙手,淚如雨下,抽泣著說:“我是小梨花!”
範鴻趕緊扯了扯梨花的衣領,摸了摸後脊梁上的一顆小紅痦子,情不自禁,連連說道:“是我的梨花孫女!是我的梨花孫女!”
兩人一個叫爺爺,一個叫孫女,弄得努爾哈赤目瞪口呆。
小梨花見努爾哈赤癡呆的樣子,就手指範鴻,道:“這就是我跟你講過的爺爺,你認識他嗎?”
努爾哈赤已和老人在一起生活三年,哪能不認識。不過,兩人彼此誰也沒提起過小梨花,當眼前突然出現這樣場麵,努爾哈赤焉能不吃驚!他囁嚅著反問小梨花:“你不說爺爺的名字是鴻。鵠的鴻嗎?”
“那是爺爺的字。”小梨花笑著說,“江字和鳥字合在一起是什麼?”
努爾哈赤聽罷,輕捶著腦門子,自愧地說:“我真糊塗!”
邂逅相遇,把範鴻、範梨花、努爾哈赤的關係拉得更近了,感情更深了。
當晚,大夥聽說範家爺孫二人意外團聚,梨花與努爾哈赤患難與共,意外重逢,都喜出望外。一個個為範老伯慶賀,用最好的吃喝招待新來的客人範梨花。
晚飯後,大夥一起動手開始為爺孫二人搭建窩棚,大家七手八腳,有負責伐木的,有負責搭架的,還有負責為窩棚鋪草的。不大工夫,窩棚的後邊就搭起了一個新新窩棚,範家爺孫兩人就住在了這裏。
明月高懸,夜風徐徐。眾人都睡下之後,卻有兩個人遲遲舍不得入睡。小梨花與努爾哈赤兩個朝思夜想的人兒終於見麵了,他們坐在新窩棚後麵的美人鬆下,互相傾吐著分別之後的事情,對著明月敘說著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