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甲氏臉兒紅了紅,嬌媚地說:“當妻子的,誰不望夫成龍,有哪個願丈夫當個大狗熊?”說著,佟甲氏輕輕地拍打著努爾哈赤的脊背,輕輕搖了幾下。
努爾哈赤見妻子如此通情達理,就猛地站起來,慷慨激昂地說:“那我明天就招兵買馬,轟轟烈烈幹他一場,重振大金的宏業,你當我的大福晉,不知你意下如何?”
“哎呀!你還想搞三宮六院,娶七十二個小老婆?”佟甲氏鼓著嬌美的小嘴,怫然而視,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努爾哈赤的小腿。
努爾哈赤“哎喲”一聲,歡欣地向坐在炕頭上的佟甲氏撲去。
正當他撲倒在愛妻的懷裏,忽聽窗外“嘩啦”一聲,他倆都驚愕地朝高麗紙糊的窗外看去。
原來,繼母納拉氏趴在窗下,正偷聽努爾哈赤小兩口的私房話,一不小心把窗台上喂雞的破碗碰到地下,摔在石頭上。她慌忙轉身向自己房裏走去。
納拉氏回到屋裏,十分惱火。她原打算為努爾哈赤娶個管家婆來管束他,成為自己的心腹,沒料到結婚不幾天,兩個人就這麼情投意合,夫唱婦隨,恩恩愛愛,納拉氏失望了。她正氣急敗壞地翻騰著衣物,塔克世突然闖進屋來。
納拉氏正憋著一肚子火沒處發,猛然間丈夫站在眼前,於是心中之火,似火山的岩漿一下子衝了出來,便大哭大叫道:“分家!分家!”
塔克世對妻子突如其來的號叫,一時茫然,他左躲右閃,和又抓又撓的妻子在屋裏打起轉來,不解地問:“全家好好的,分什麼家呀?”
“哼!都是你養個好兒子,娶個好媳婦。”納拉氏吵吵嚷嚷,編造著兒女的不是,說,“小兩口見我都不打千問安,還卷著袖,難道你們愛新覺羅家裏一點兒老規矩也不講?”
“噢!”塔克世恍然大悟,規勸道,“原來是這麼點的小事。也許天熱,他們卷起袖子,一時忘了。對自己的兒女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
“喲,這還是小事!做小輩的,目無尊長,今天不行禮,明天就敢砍你的頭!”
“也不能拿根針,當頂門杠呀!”
“噢!你們可真是親爺們,一個鼻孔出氣,在你的家裏,隻有我是外人,那好吧。”納拉氏一邊翻箱倒櫃,一邊號叫,“明天不分家,我再不進你家門。”說著拎起包裹,就要去馬棚牽馬,當晚回娘家。
努爾哈赤兩口子忙出來賠罪,可越說納拉氏越跳,後來好說歹說,才算安靜下來。
第三天,塔克世向覺昌安說了要分家的事。覺昌安一聽就火了。他跳著罵道:“孩子成家幾天,就鬧著分家,你們不怕人家笑話?”
塔克世隻好唯唯諾諾地點頭,不敢多說一句。但,家不分,跟納拉氏就無法交代。又過了兩天,覺昌安也被兒媳婦攪得無可奈何,隻好答應把努爾哈赤分出去。當晚,覺昌安就把塔克世父子叫到了自己的屋裏,以長輩的身份對父子二人各自囑咐了一遍,最後轉過身告訴努爾哈赤,這次分家,他的阿瑪和繼母隻分給了他五匹馬,兩個阿哈。雖然東西很少,但男子漢誌在四方,山裏有的是人參、貂皮,各種山珍異寶,隻要自己肯努力,一定能比現在更好。
努爾哈赤並沒有任何抱怨,趕忙向祖父、阿瑪、繼母施禮致謝。三天之後,他就用分得的幾匹馬馱著自己所有的家當,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來到了赫圖阿拉東四十裏蘇子河北岸的山溝裏。兩個在這裏定居下來,不久就在坡地上,蓋了三間土牆草頂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