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2月14日,鄧小平接見美國駐華聯絡處主任伍德科克。這位美國老資格外交官深知中美關係正常化已到緊要關頭,為自己能參與曆史性的會見而激動萬分。他與鄧小平研究公報草案,保證按條約規定在1979年底自動終止美台共同防禦條約。鄧小平對此表示欣賞,要求美國在美台共同防禦條約仍然有效的最後一年裏,不再向台灣出售武器。
伍德科克代表卡特總統正式邀請鄧小平訪美,鄧小平爽快地接受邀請。卡特對鄧小平如此幹脆答應訪美感到吃驚,中美雙方都為雙方關係取得突破性進展欣喜異常。
在美國右翼勢力幹擾下,伍德科克在最後關頭又提出新意見說:“我奉美國政府之命,希望貴方同意美國在暫停對台出售武器一年之後,仍保留出售武器的權利,盡管美國將盡可能加以克製。”韓念龍代外長表示:“中國方麵對此堅決反對,沒有商量的餘地。”伍德科克看會談陷入僵局,提出建議說:“我對中方的態度表示理解,希望暫時擱置這一分歧。”韓念龍稍做思考說:“為了顧全大局,我同意暫時擱置分歧。”
會談結束後,韓念龍馬上會見鄧小平研究對付方案。在第二天的中美會談中,鄧小平親自出馬,對伍德科克闡述中國的態度說:
“中美建交後,希望美國政府慎重處理同台灣的關係問題。如果美國繼續向台灣出售武器,從長遠講,將會對中國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台灣回歸祖國的問題設置障礙。在實現中國和平統一方麵,美國可以盡相當的力量,至少不要起相反的作用。”
伍德科克深知這是個最微妙和最困難的問題,見鄧小平的講話既有令人尊敬的原則性,也有使他極感興趣的靈活性,更印證了布熱津斯基對鄧小平的評價:“鄧個子小,氣魄卻大,立即使我心折。他富有才智、機智、精明、理解很快,相當幽默,強硬而直率。和他談話以後我更加理解他何以能經受住政治生涯中的所有挫折。他是一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能和誰打交道的政治領袖。”
伍德科克迅速把鄧小平的意見報回華盛頓,美方仔細研究後,布熱津斯基12月15日早晨在華府約見柴澤民時說,美國同意在這一問題上各持異議。
經中美緊張談判,雙方達成三項協議:
(一)美國承認中國關於隻有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立場、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的惟一合法政府,在此範圍內,美國人民將同台灣人民保持文化、商務和其他非官方關係;
(二)在中美關係正常化之際,美國政府宣布立即斷絕同台灣的外交關係,在1979年4月1日以前,從台灣和台灣海峽完全撤出美國軍事力量和軍事設施,通知台灣當局終止《共同防禦條約》。
(三)從1979年1月1日起,中美雙方互相承認並建立外交關係,3月1日互派大使,建立大使館。
1978年12月16日,中國領導人華國鋒在人民大會堂西大廳舉行中外記者招待會,發表《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利堅合眾國關於建立外交關係的聯合公報》,他回顧了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和美國有關總統尼克鬆、福特、卡特和基辛格、布熱津斯基及萬斯為中美關係正常化做出的寶貴貢獻,然後更強調指出:“中美建交是一個曆史性的事件,它將為發展兩國人民的了解和友誼、促進兩國在各個領域的交流開辟廣闊的前景,也將有助於亞洲和世界的和平與穩定。”
有個記者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中美關係正常化是否會使中蘇關係惡化?在場的人都覺得難以回答,華國鋒說:“中美關係正常化和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的締結,並不意味著結成中日美三國軸心或同盟,但毫無疑問有利於各國人民反對霸權主義的鬥爭,無論是大霸權主義,還是小霸權主義,也無論是全球性的霸權主義,還是地區性的霸權主義。”
同一天,美國政府同時在華盛頓公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利堅合眾國關於建立外交關係的聯合公報》,宣布中美兩國自1979年1月1日起建立外交關係。
卡特總統發表電視談話說:“我們采取這一重要步驟並非出於暫時的策略的原因或權宜之計。中國人口占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中國人民是有才能的人民。因此,中國在世界事務中起著重要的作用,而且這種作用在未來的年月中隻會越來越重要。”
鄧小平更深刻指出:“中美兩國實現關係正常化,這是兩國關係中的曆史性事件,也是國際生活中有著深遠影響的大事。卡特總統在宣傳中美建交消息時說,美國並不是出於暫時的策略上的原因或權宜之計而采取這個重要步驟的。我讚賞這個富有遠見的見解。中國政府一向是從長遠的政治和戰略觀點來看待中美關係的。”
第九節 基辛格小心走鋼絲,福特雷聲大,雨點小
尼克鬆政府明智地承認了美國力量的下降,相信世界發生了“非常重大的變化”。
理查德?尼克鬆和亨利?基辛格發明了三角外交並極為成功地將其加以兜售。
基辛格也認為:“中國人民顯然是一個偉大的人民。”
基辛格認為,三角外交戰略的運用,“要塑造一個全球的均衡”。
尼克鬆一直都在誇耀此一突破全是他的功勞。
他會找些理由拖延辯論和討論的進行,甚至借口發生鼠疫或其他大災禍,把聯合國大廈封鎖一星期。
福特入主白宮時,美蘇緩和正麵臨嚴峻考驗,對其打擊最沉重的無疑是“水門”事件。
“戰略三角關係”的形成
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世界形成了一個以美蘇對抗為基本特點的兩極國際體係。美蘇這兩個超級大國擁有最強的實力,它們在國際舞台上占據支配地位,其對抗與緩和都對世界形勢有巨大的影響。因此,美國戰後曆屆政府所麵臨的最重要、最緊張的課題,就是同蘇聯的對抗,其對蘇政策也就成為其外交政策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