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驕哭笑不得,好在臉上抹著黑灰,看不出表情,變著聲音對岑沐曉說,“我不敢反對。”
岑沐曉愣了一下,“你倒爽快,你男人呢,去把他叫來。”
玉驕平靜看了看岑沐曉,低頭回答,“我男人死了。”
岑沐曉臉色陰沉了一下,扶額看著玉驕,“對不住,我多嘴了,你別見怪。”
清了清嗓子,岑沐曉好奇地問,“你男人怎麼死的,不會是被,被什麼嚇死的吧?”說完表情篤定地看了一眼玉驕駭人的臉。
玉驕忍著氣,冷笑一下,“不是,我男人說話刻薄,為人寡恩,得罪了鄉裏眾人,被人詛咒,結果掉進糞坑裏淹死了。”
“噗!”岑沐曉忍俊不禁,握著拳掩住嘴,好容易忍住笑,“看來你男人是該死,早死早投胎,總比天天生不如死強啊!說不定你男人是自己想不開,大嫂,我不是說你長得太難看,應該是你男人沒有看到你身上的優點。”
玉驕不想和岑沐曉糾纏下去,想早些結束這樣的談話,早些到後院打雜去,所以不再接話。
岑沐曉卻一臉認真,“我起先是挺同情你男人的,但是現在我發現大嫂比我剛認識的時候要順眼多了,甚至願意和大嫂多說兩句。大嫂雖然長得差強人意,但說話的聲音讓人感覺很親切,我很喜歡大嫂的聲音,真的。”
玉驕一時感觸,忙支吾著,“我去廚房試著再做一碗麵吧。”說完逃也似的往廚房去了。
幾年的浪跡漂泊,玉驕早已不是那個多愁善感、不會家務的童玉驕了,現在別說做飯磨麵,就是養蠶、種菜,玉驕也是好不含糊。
做好了一碗麵,又打了兩個荷包蛋,香噴噴的麵條和雞蛋令玉驕垂涎欲滴,忍不住嚐了了一口,因為早已餓得頭發暈,一時忘了是給岑沐曉做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吃了一半,玉驕突然覺得門口有人影,慌忙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這時,玉驕方才想起岑沐曉還在等著自己做的麵,看著吃剩的半碗麵,一時愣在那裏。
玉驕正想著趕緊再做一碗時,院子裏傳來岑沐曉惱怒地聲音,“黑麵黑心的,叫你做一碗麵,你不會去種麥子了吧?”
叫罵著,岑沐曉已經衝進了廚房,“難道要我等到麥子熟了才能吃到麵嗎?”
見玉驕抱著碗愣愣地站在那裏,岑沐曉失笑,“哦,我錯怪大嫂了,原來做好了,我餓死了,快給我吃吧。”
岑沐曉說著走到玉驕麵前,將玉驕手裏的碗筷奪了過去。
看著手裏的麵,岑沐曉臉一黑,“天啦,你這個鬼見愁,你做的麵比你做的飯還要爛,看著就想一槍斃了你。”
玉驕又好氣又好笑,打趣地說道,“我長得難看,平時輪不到我伺候人,我就打打雜,喂喂豬什麼的,除了長官,也沒讓誰見著發愁。”
岑沐曉氣得臉通紅,“你的意思是你給我做的都是豬食?你還敢罵我是鬼是不是?”
玉驕忍住笑,忙假裝害怕的樣子,“哪裏敢,我看長官餓了,一時慌張,把麵條煮爛了,長官不要生氣,我已經很用心地煮了。”
岑沐曉的臉色緩和了些,瞪了一眼玉驕,“你用心煮的?那你不用心會煮成什麼樣?”
玉驕輕聲回答。“我平日煮豬食的時候就沒這麼用心。”
岑沐曉翻眼望天,看了看那半碗令人沒有食欲的麵,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嚐了一口,立時眉眼舒展,“呦!味道不錯。”
岑沐曉又吃了一口,“敢情是大嫂用了心了,多謝。”
玉驕好笑,原來岑沐曉高興時就叫自己大嫂,不高興時,那就慘了,什麼鬼見愁、醜八怪,岑沐曉怎麼解氣怎麼叫。
岑沐曉抱著碗在廚房裏轉了轉,打開碗櫥,在碗櫥裏夾了幾片醬黃瓜放在麵碗裏,吃的津津有味,“大嫂,不是我吃東西挑剔,打仗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唉!不知道為什麼,脾氣上來,我就是控製不了,你不要見怪啊!”
玉驕心裏一酸,眼圈也紅了,忙底下頭收拾灶台。
岑沐曉吃完了麵,將碗放在灶台上,看著被砸的隻剩一圈鍋沿的外鍋,歉意地失笑,“還好,還有兩口鍋,不然大嫂就要巧婦難為無鍋之炊了。”
玉驕不語,岑沐曉見狀,幹笑一下,“我吃了個半飽,能不能麻煩大嫂再煮碗麵?”
玉驕心裏歉疚,忙點點頭,於是開始和麵忙活。
岑沐曉靠在碗櫥前,抱著胳膊,若有所思地看著腳下,突然問,“大嫂,你有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