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地圖,可以看到我們祖國的心髒部位有一片海,浩瀚、雄偉、秀麗。它,就是我國最大的內陸高原鹹水湖――青海湖。
青海湖,蒙語叫“庫庫諾爾”,藏語叫“錯溫布”,都是“青色的海”的意思。青海湖,海闊天空,水天相連,鷗翔魚躍,浪花擊岸,在岸上拍遍了渦眼怪石,拂著拂不去的涼意,卷著卷不走的海潮,嘩,嘩,用藍湛湛的巨手托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讓人寒心,讓人悲戚。
在青海湖南山的南麓,有一條寬約數十裏,長達百餘裏的大平川,逶迤於群山之間,這就是著名的古戰場大非川。想當年,黃沙金甲,鐵馬秋風,連年征戰不已。公元670年,唐高宗派“常勝將軍”薛仁貴領兵深入青海。結果,唐師被吐蕃軍隊團團圍困在大非川,十萬將士全軍覆沒,三位統帥僅以身免,薛仁貴也因此被削職為民。從此,青海牧區的主人由吐穀渾換成吐蕃,唐朝的勢力退到了日月山以東的農業區裏。“十萬漢軍零落盡,獨吹邊曲向殘陽”,張喬的《河湟舊卒》詩詠的就是唐軍在這次戰役中的悲慘結局。
青海湖周圍,自古以來就是偉大祖國的一個多民族地區,也是我國西北少數民族發祥地之一。“帳房牛糞夜燃燈,茜衣紅帽雜蕃僧”。
此刻,青海省軍管會主任廖漢生的辦公室裏,坐著一位身穿蒙裝口講蒙語的人。廖主任聽不懂他的話,隻好找來翻譯。穿蒙裝的人用蒙語講了自己的經曆,說自己是紅軍。因為情況特殊,又沒有證明人,沒有收留他。
他眼神裏一絲發亮的光彩黯淡了,噙著眼淚一步一回頭,自言自語地說:“我想黨,盼黨,黨來了又不認我,這就活該我受苦。你們不要我,我隻好回去當奴隸!”這話引起了注意。
第二天,省上領導派人通知他到省青年幹部訓練班學習。從此,西路軍紅軍老戰士廖永和結束了漂泊草原12年的不尋常生活。
廖永和是安徽省金寨縣人,1929年12歲就當兒童團員,站崗放哨,1931年加入紅軍,1932年隨部隊離開大別山轉戰到川北根據地,1934年在四川蒼溪縣加入中國共產黨。他擔任過青年幹事、連長、黨支部書記,紅三十軍八十九師二六九團二營副營長、代理營長等職。
廖永和在倪家營子增援高台的戰鬥中右腿負傷,石窩會議後編在左支隊,攀越海拔4000多米的托來南山時掉隊。他拄著棍子,踏著戰友們的足跡,艱難地前進。
廖永和麵前是蒼茫與荒涼交雜疊加的景象,幸喜又遇到10個掉隊的戰友。其中一個是軍部的副護士長胡傳基,頭部被敵人砍了一刀,滿臉血汙。
晨曦中,雪山上,鮮紅的太陽裏冒出一個人,衣服髒破,頭發亂豎,活像是草原上到處生長的一簇沙蓬草。這是小紅軍何延德,小名火娃子,四川巴中縣人,八十八師二六八團機槍連通信員。火娃子奉命護理梨園口戰鬥中負傷的機槍連於連長,尾隨左支隊西進。於連長犧牲,他便獨自沿著部隊走過的路線前進,坎坷途中遇上廖營長11人。他們12人有3條步槍12發子彈。
他們拚命追趕部隊,走著,眺望著遠方,一直到遙遠的地平線都闃無人跡。此時,李先念、程世才率領的左支隊已由海巡堡以北的祁連分水嶺向著安西,向著新疆方向前進。部隊向西、向北、又向西。他們一直向西,越追離部隊越遠。詩人岑參在詩中說:“黃沙磧裏客行迷,四望雲天直下低。為言地盡天還盡,行到安西更向西。”
山野抒發著濃重的冰雪的寒意,他們單薄的衣著無法抵禦凜冽的寒風,但最發愁的還是沒有吃的。大家撿些牧民拋下的牛羊皮骨或野獸皮骨用雪水煮了吃,一匹枯瘦如柴的死馬也成了他們的上等食品。他們住山洞,宿草地,麵對嚴寒和饑餓,彼此扶持,蹣跚地行進在雪地上。
他們經青海天峻縣木裏來到肅北蘇來考克賽一帶的一個岩洞裏。考克賽,是甘肅肅北縣鹽池灣部落牧民春牧之地。
第二天早晨起來,洪指導員對廖永和說:“東邊山坡上好像有人,我去看看吧?”廖永和想,多少天來,在茫茫雪原上見不到一個人影,能找個人問問路也好,就同意了。誰料,洪指導員提槍在手還沒走出50米遠,“叭”一聲槍響,就倒下了。廖永和聞警,與一位班長立刻拿著其餘的兩支槍衝出岩洞準備還擊。剛出洞口十來步,從石洞上麵又打下一排子彈,廖永和與班長應聲倒下。兩發子彈從廖永和的胯下直穿出左膝蓋,一陣眩暈,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