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甘泉清且冽,祁連萬古猶封雪”。相傳西魏時把張掖更名為甘州,就因為張掖有個甘泉。甘泉邊上,修有甘泉樓。當年的甘泉樓與張掖城樓一般高,樓上有匾額,題有“河西第一泉”五個大字。
黑河由黑河口飛出,嘩嘩作響,隆隆如雷,雪花四濺,白霧茫茫。黑河水衝走了多少往來者的足跡,卻記住了西路軍曾在黑河口一帶活動過的“甘州中心縣委”。
西路軍二返倪家營子,總政治部通知民運部白兵工作科科長吳建初接受新任務。
總政治部主任李卓然告訴他:中共中央指示,要西路軍開展地方工作,配合作戰行動,因此決定在張掖一帶成立三個地方黨委。一個是“甘州中心縣委”,一個是“高撫縣委”,一個是“山永縣委”。高撫縣委負責高台、撫彝(臨澤)兩地,山永縣委負責山丹、永昌兩地,這兩個縣委受“甘州中心縣委”統一領導。因情勢惡變,中心縣委一直未能和高撫縣委、山永縣委取得聯係。
吳建初為甘州中心縣委書記,組織部長嶽太華,宣傳部長阮自強,民運部長是一位姓張的同誌,李天義是縣委委員。因吳建初等都是四川人,為便於開展工作,抽調甘肅籍戰士六人。
徐向前、陳昌浩兩位首長當麵向吳建初指示:甘州中心縣委和高撫、山永兩個縣委的主要任務是開展地方工作,宣傳群眾,組織群眾,配合西路軍的軍事鬥爭。
山野一片漆黑,隻有天上的星星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吳建初一行向東南方向急速行進,天亮到達祁連山黑河口。
幾縷炊煙,絲絲嫋嫋。他們判斷北麵戈壁邊緣有村莊,決定先派兩名甘肅籍戰士試探試探。
這個不大的村子叫龍首堡,散落四處的農舍,斷壁殘垣,蒼涼荒蕪,死氣沉沉。這裏離倪家營子不遠,那邊戰事正緊,村中的青壯年都被拉夫去運糧草了。保甲長已通知各家各戶,遇到生人要立即報告,知情不報者以通匪論處。老鄉們家家閉門不出,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決定先到南山,借助煤窯進行隱蔽。
灰條溝兩麵山壁上,小煤窯和住人的小窯洞比比皆是。煤窯都是原始的手工開采,是項十分勞苦的營生。窯工們赤條條地背著煤筐,四腳著地爬進煤窯,用鐵鎬一點一點把煤刨下來,再四腳著地將煤一筐筐背出來,常常弄得遍體鱗傷。窯工們除眼睛和牙齒露點本色以外,全身墨黑。相互見了麵,如果不開口說話就誰也認不出來。窯工們都是斷了生計的貧苦農民,來煤窯上掙幾個賣命錢。煤窯大多數掌握在窯官和把頭手中,他們瘋狂地榨取著窯工們的血汗。
縣委的同誌混在一堆堆買賣煤炭的人群中,一邊幫著幹活,一邊以找幫工的名義,打聽著這一帶煤窯的情況。灰條溝煤窯集中,車來人往,絡繹不絕。往東沿山根的淺山區裏,稀稀落落分布著不少煤窯,規模雖不大,但煤是無煙煤,質量頗好,銷路較寬。
天色暗下來,大家來到溝後山梁。吳建初提出自己的看法:“灰條溝的煤窯太集中,人也雜,不適合縣委隱蔽。既然往東都有煤窯,我們就再往前去,找一個安全可靠的地方。”
星光微弱,勉強可以辨認出坎坷的山路。萬籟俱寂,隻聽見大家沉重的腳步聲。他們翻了幾座山包,穿過幾道溝壑,看見對麵半山上有一線昏黃的亮光。
門口掛著破麻袋片的小窯洞裏,有位四十開外的漢子。當吳建初和兩位戰士鑽進窯洞時,那漢子迅疾抓住身旁的鎬頭。吳建初趕忙按住他的手,說:“老鄉,別害怕,我們是過路人,想歇歇腳!”漢子見吳建初善意的麵孔和外鄉人的口音,便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