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海動不動遷怒芬蘭的毛病有增無減。

偏偏這時候放在樓梯下的摩托車被盜,雖是一輛有礙市容的舊摩托,但也畢竟是幸海花了兩千多塊錢買的。幸海把責任全推到芬蘭頭上。

幸海憤滿地說:“如果要是羽婷的話,絕對不讓我將摩托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一定早逼我想辦法弄間儲藏室的。”

幸海越想越氣,把擺上桌的飯菜掀翻,一摔門走了。

幸海回到辦公室,恰好接到羽婷的電話,約他出去見她。

等見了麵後,羽婷又說到工作上的事:“我向龐副秘書長保證,以後不再和你有關係,那是我為了你的前途,很長時間不來,就是因為家裏人都盯著我,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發現,然後擔心他們去龐主任那裏鬧事。”

幸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說:“其實我也不想幹了,無所謂的,大不了我回村裏當老師去。”

羽婷說:“那不是白費了嗎?你要冷靜。”

之後,幸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

羽婷就說了一聲“我們不可能了,你回去好好工作吧,好好的對芬蘭吧,還有你的孩子。”然後頭也不回走了。

在家裏,讓幸海感到痛恨的是,他和芬蘭仍然斷斷續續的做著男女之間的事,而且每次主動的幾乎都是他。幸海曾極力控製,很多時候在沙發上睡覺,然而一兩天還能堅持,時間長點就難以堅持了。某個晚上,幸海幫芬蘭搓背,搓著搓著,手上就有了多餘的動作。她那樣寬鬆、濕潤,那麼容易達到高潮,幾乎在他剛開始的時候,她就呻吟著攀住他,就這樣匆匆結束了,沒有回味,沒有體驗,事後的他立刻感到枯燥平淡,發恨不能再有下一次。

幸海更擔心的是芬蘭把他們的那事,當作他要浪子回頭重修秦晉的先兆,因此幾乎每次結束後,幸海都對她說:“你不要以為和你做了這事,我就是回心轉意了。”幸海幾乎在每次萬事後都會這麼說。

有一回芬蘭就很惱恨,厲聲說:“我知道,我知道,我隻是你的泄欲工具好了吧?我們定親結婚,不是因為你愛我,隻是‘性’這一個字把你拴住的。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我始終以為你是真的愛過我。”說完,芬蘭悲不自勝,趴在床上抽泣。

按理說鬧出這麼個亂子來,幸海應該灰溜溜地夾起尾巴做人。沒想到,幸海反倒有了一種老實孩子搗一下亂的得意。對同事,對科長趙剛,對龐副秘書長等等,他都有一種不以為然的心態。

特別麵對龐主任,他不再緊張,反倒有一種看舞台小醜表演的感覺,這種感覺是的起因是,因為他在單位打乒乓球,被龐副秘書長借題發揮訓斥了一頓。

文書科是一間大房子,櫥子後麵有一張乒乓球案台,每天下班後都有人來這裏玩。幸海也曾熱過一陣,因為他的打球水平太差,沒人願陪練,他也就很少摸球拍。那天文書科的吳莉大姐興致很高,舉起拍子示意幸海玩一把。他們剛打了幾個回合,沒想到恰好遇到龐副秘書長從文書科門口經過,從櫥子後探頭看了一眼,有些冒火地對幸海說:“你怎麼在這時候打球?”幸海連忙放下拍子回了辦公室。

龐副秘書長叫幸海去辦公室,就圍繞打球這件事,象寫市長講話稿一樣,做了種種發揮。那場風波後一直風平浪靜了,龐副秘書長仿佛是忘記了那件事情,幸海以為這隻是一種欲擒故縱似的手法。

龐副秘書長的訓斥淋漓盡致,幸海心如止水地聽著,隻記住了一串排比句:“你想想你什麼行,你想想整個秘書科哪一個不比你強,你想想你來了兩年了有一點進步沒有?”

幸海沒有一點過錯感,甚至心中有怨恨:“其實我寫了多少材料,特別近半年來,一多半講話不是我寫的嗎?可是你總是戴了有色眼鏡看我,從來沒有公正地評價過我,一直說我不適應,一直說我不進步。幫助一個人沒有比給他自信更重要的,打擊一個人也沒有比挫敗他的信心更殘酷的。你是拉了我一把,讓我從一個小學教師跨上政府工作人員的台階,可是在這個台階上你給我的是什麼?是訓斥,是自卑,是化不開的挫折感!造成我這些變化的原因,有很大程度上是你!”

幸海出門時早就下班很長時間了,沒想到文書科的吳莉大姐還沒走。她是等著向幸海道歉的,見到幸海出來就迎上去說:“小幸,我真是沒想到會給你惹這麼場麻煩。說實在的辦公室哪有你這麼實在、下力的,你們科裏天天打球的也沒象你一樣挨這麼一頓。各人有各人的領導方法,辦公室裏,市長主任大大小小的領導十來個,俺沒見過這種對待人的。俺覺得真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