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走了,坐著他的道奇轎車走了。走的時候是在得到武漢失守之後,而且是帶著沉重的臉色離去的,似乎有什麼比武漢失守的事情還要重要。
戴笠在臨灃特訓班呆了四天,除了第一天的訓話,剩下的三天都是在不停的接見人,基本上都是學生。用他的話來說,他是這個班的班主任,沒有經常和大家在一起上課和交談,是他的責任,而今他這次來召見學生就是在彌補他這個班主任的課。
陳伯康在戴笠還在學校的時候還不知道有這種事,身邊的同學被戴笠召見是在他走後,同學間聊天時才知道的。由於陳伯康年紀在所有的男生算小的,大家都拿他當小弟,有些話也不避諱他,特別是被戴笠召見的事情一說出來,更是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似乎有著無限的榮光。
陳伯康在和他們聊天中得知,談話的內容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隻是針對個別人談話的內容有些增減。而讓陳伯康感到心慌的是,相比之下,戴笠給他說的內容要比別的人要多,主要還是針對自己對黨派這類的問題的說教,似乎很明白自己的想法。
陳伯康不禁心中長歎,自己看來隻能聽天由命了。
戴笠走後,學校竟然又有些變化。這個變化是學員們少了一百多個,教官也走了好多,特別是餘立青副主任也走了。
這些情況讓陳伯康隻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需要這麼多教官去辦事,看來戴笠戴先生沒有騙自己,現在軍統確實缺少人手,需要很多人去做工作。
在調動走的教官裏,讓陳伯康感到驚訝的是,那位女教官安洪霞安教官也走了,跟她一起走的還有兩個男教官,他們都是副大隊長。
陳伯康看著人員減少的學校,回想著那天晚上戴笠給他說的話,你聰明,反應快,好學,和人交往容易被別人接受等等,都是你的優點,希望他繼續安心的學習,唯一對他不滿的就是對黨派間的鬥爭認識不清,嚴厲地告誡他不要誤入歧途,將來隻會害人害己。這些話讓他暗自警惕不已,並告誡自己至少要做的讓人看不出來才好。
自從武漢會戰結束後,前方戰事一度平穩了下來。雖說中日雙方短時間內沒有大的戰事發生,可是炮火從沒有停下來過,也時常影響著他們這種所謂的後方生活。
在這種局勢下,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學校最終也得到命令,決定轉移到後方去,而且一些教學設備和物資已經開始先行轉運了。
這期間,陳伯康不敢輕易的和任何人談論任何關於自己的思想,包括教官。例如哪位教官或者同學怎麼樣,誰好誰不好,同學中誰在看什麼書,或者談論什麼意見,更不敢和人嘻嘻哈哈的互相嬉鬧,因為他很害怕,自打戴笠跟他談了一次話後,他就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盯著他,不管是上課吃飯,還是睡覺,甚至上廁所都覺得有人在旁邊看著他。
戴笠說起這些事就像一直在身邊看著他在做一樣,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或者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清楚。這怎麼不讓陳伯康害怕!
現在,陳伯康跟任何人說話都打起120個小心,深怕自己說話一不留神就說錯了話,更怕被人傳到戴笠的耳中,後果想想也知道將是多麼的可怕。
戴笠走了後,學校的學生的學習生活仍舊照常的繼續下去。學校的課程相對前幾個月專業的技能課程已減少了,關於黨派的內容大幅的增加。用教官的話來說,技能方麵是需要實踐的,而不是靠上課。相對的給予個人時間也減少了,集體在一起探討黨派關係的時間多了。
說來也巧,在這段時間學校在組織搬運物質轉移的時候,安排抽調一些學員擔任警戒任務,陳伯康幸運的被選上。陳伯康無意間認識了一個開車的司機,並和他拉起了老鄉。
於是在等候裝運設備的過程間,兩人時常天南海北的閑聊。有一次,老鄉在檢修貨車發動機的時候,正好陳伯康當班也覺得無聊,就給老鄉打起了下手。一來二去,陳伯康對汽車不陌生了。
老鄉年紀比陳伯康大個十歲左右,三句兩句就吹噓自己到過什麼名山大川,什麼名勝古跡,特別愛在他麵前顯擺,說的陳伯康的眼裏充滿了羨慕。於是,陳伯康就鼓搗著老鄉教自己開車,在花費了兩包哈德門香煙的代價下,老鄉才意猶未盡的教給他簡單的開車要領。
陳伯康是大為興奮,在不影響裝卸設備的情況下,攛掇著老鄉讓自己開車練練。老鄉在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虧欠下,隻好帶著他,教他在學校裏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