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到上海(2 / 2)

陳伯康的房子是租的,一進一出的石庫門樣式的房子,還不錯。不是那種難民們住的房子,四處漏風,漏雨,說個話隔壁都能聽得見,而是租界當局修的。本來是個大房子,為了解決難民的居住,就把房子給改成了5套房子,陳伯康隻是租了其中最小的一套。

工作和房子都是上海站的人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證明和相關資料都已發給總部,隻是不知道具體是誰來,什麼時候來,也就是說,不管是誰來,帶上手續和資料,就可以工作和入住了。

陳伯康來上海是一個人,沒有人迎接安排,來的路上,送行的人對他說了句忠告,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婦女兒童和老人,更不要相信他人的幫忙之類的話語,否則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甚至還會給組織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怎麼和接洽人員聯絡隻給了一個緊急聯係方式,一般情況是不會有人接頭的,所以有些事情,或者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自己一個人去麵對,去解決。

陳伯康忙完了校對的工作,伸了伸懶腰,覺得有些餓了,伸手往懷裏摸了去,還有幾十塊錢,那是戴笠派人給的200元置裝費剩下的。他用置裝費置辦了三套行頭,一套是冬裝的棉袍,一套是夏裝的布袍,還有一套是西裝,如此一來,兩三年內是不用再購買衣物了。

在街道拐角處,陳伯康吃完飯,又回到報社。在報社裏,向毛編輯請教了一下,問還有沒需要校對的文稿。毛編輯很是熱情的看了看桌上的文稿,然後告訴他,現在沒有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可以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現在的工作要求陳伯康如果能夠提前完成,就可提前下班回去,否則就反之。

陳伯康謝過毛編輯後,離開報館,來到電車站等候電車。這幾天,他每天上下班都要乘坐有軌電車,然後再走一段路才能回到住所。

不知是不是在學校呆的時間過長,還是有這個職業的本能了,陳伯康對這段路程計算過時間,走路要花大概二十四五分鍾,等候和坐上電車要花十五到二十分鍾,也就是說他每天上下班需要花接近一個小時。

下了電車,在回去的路上,陳伯康順便買了份便當充當晚飯。在沒和上級取得聯係之前,他不敢隨便花錢,萬一錢不夠了,工資也沒發,自己就隻有挨餓了,這可是他不能接受的。鑒於現狀,他不敢對那些要錢的和尋求幫助的人做出任何幫助,全都對他們兩手一攤,做出沒錢的姿態。

現在的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任何人能夠相信,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給與他幫助。放在他眼前的首要任務是要生存下去,對是活下去!否則,他隻能一事無成的滾回去。

來了三天,新鮮勁剛過。上海的高樓大廈讓他感歎過,繁華的商業讓他興奮過,窮苦潦倒的人也讓他感到憤怒過。當這一切都過去後,麵對現實,生存這個字眼就擺在了他的眼前。

陳伯康回到住所,吃完便當,躺在床上嘴裏念叨:“王守業,王守業,王守業……”

王守業是陳伯康手中房契上的租賃人的名字叫王守業,因此他來到上海使用的化名就叫這名。一想著自己在上海的這段時間要叫這名,心中還是很興奮的,因為自己終究是踏上了這條路,開始了新的生活,一個完全不同以往的生活。

“姆媽,我餓,我要吃。”窗外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

“吃,吃,就知道吃!家裏什麼吃的都沒有了,你這個佬吃鬼!”一個女人的聲音罵道。

緊跟著,又傳來一個男人大罵女人的怒喝聲。這一下,整個弄堂都鬧哄哄的,有出來勸架的,有旁觀看笑話的,有護著孩子出去躲避的。

陳伯康起身關上窗戶,眼中既憐憫又是哀歎,什麼時候才能讓老百姓過上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啊。

麵對眼前的這一切,陳伯康無聲的看著,他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了他們,就算把身上的錢全都給了他們,過不了兩天又照樣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現在的他要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