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為申根本沒在意陳伯康的神情和舉動,走到他麵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又繞過了他的身體,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掏出煙點上,深吸了一口,長長的吐了出來。
陳伯康緊張的想開槍打死他,因為他是絕不相信一個囚犯能從日本人的監獄裏逃出來,更不相信他囚犯還能穿著打扮成眼前這幅模樣是來和他敘舊的。
他把椅子挪了挪,在陳為申的對麵坐了下來,右手仍舊緊握著手槍,如果這人一旦向自己坦白投敵了,或者間接地勸降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絕對會馬上掏出槍一槍打死他。
“賢弟,別擔心,我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是來見你的。而且我也沒有出賣你,何況你曾經救過我,怎麼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來。”
“李雄和李偉怎麼樣了?”
“嗨,死了!”
“你怎麼還活著!為什麼沒死!”陳伯康騰的站了起來,一把就掏出了搶對準了他,盡管這裏是自己的辦公室,他還是願意冒這個險,因為這個人對自己的威脅太大了。
“別緊張,賢弟,如果我出賣了你,就不會一個人來見你了。”
“哼,那你也是投敵!當了漢奸!”
“嗬嗬嗬,賢弟,我知道你會這樣說。短短的時間內,你就能當上總督察長的助理,能有這樣的成就,應該說是非常了不起了。為兄是不及賢弟萬一啊!”
“少說廢話!不說清楚,今天我就是暴露了,也要把你這個漢奸給斃了!”
“是啊,漢奸!你以為我願意!今天來見你,就是想跟你見一麵,也知道會有現在的情況。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奉命行事呢?你信不信!”
“奉命行事?”陳伯康腦海中一陣空白,是真的,還是假的。雖然他知道有反間這回事,但絕不相信陳為申就這樣去當反間,沒有見麵禮,誰會相信他。
這一刻讓他有些進退失據,事情的變化太快了,明明是當了漢奸,結果轉眼間就成了打入日本人內部執行絕密任務的人了。
他坐了下來,手中的槍仍舊對著他,他不敢完全相信他說的話,這太讓人……“誰能證明?李家兄弟,是不是你出賣的?”
“在上海沒人能證明。他們兩兄弟,隻是配合我行動,至於生死早就有了準備。”
“如果我那天營救你們成功了呢?”
“如果是那樣,你也會成為我的棋子。為了這個任務,可以犧牲任何人。”
“那你今天來見我,是準備讓我繼續當你棋子的?”
“嗬嗬嗬,不,你想錯了!現在我不需要把你當棋子,而是讓你當我的同夥。”
“當漢奸?嗬嗬嗬,你搞錯了,我專殺漢奸和日本人。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伯康賢弟……”
“你不用再勸我了,說什麼我也不會去當漢奸!你可以上報,也可以向日本人告發我!”
兩人一時間麵對著坐著,一個不停的抽著煙,想著該怎麼勸說他;一個依舊緊張的握著槍,警惕地看著他,如果情況有一點不對勁,一定會開槍打死當麵的這人。
“伯康賢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拿不出什麼來證明自己。但是,我希望能給我機會讓我證明,怎麼樣?”
“你想怎麼證明?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傳遞情報吧,或者幫你做掩護吧?”
“你說對了!我正是這個意思。看來當初聽教官談論起你,我還不服氣,沒想到你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我是真不如你啊!”
“你少恭維我,說的再漂亮,也不可能打消我對你的懷疑!”
“那你想怎麼辦?”
“你先幫我做件事。”
“什麼事?”
“你想幫我給上麵傳個消息,就說我無意中誤殺死了一個共產黨,又得罪了一個叫丁默邨的漢奸,這兩方的人都想殺死我。現在我已經被他們暗殺兩次了,請求指示。怎麼樣?”
“你殺了個共產黨?還被刺殺了兩次?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錯,也清楚我也不是你的對手,可……”陳為申驚訝的站了起來,緊緊地盯著他,看他是否在說謊。
“你不用懷疑。”說車陳伯康就脫下了衣服,露出肩胛窩上一個剛結痂的傷疤,又抬起手臂,給他看另一個槍傷。
陳為申仔細地看了看槍傷,確認無疑後,才吐了口氣坐了下來,又點了支煙抽起來,然後對他說:“賢弟,你太讓我驚訝了,居然這樣都能活過來。好!我答應你!隻是你要告訴我事情的緣由,否則,我……”
陳伯康當即把自己怎麼誤殺了姓陳的共產黨,又怎麼連續兩次遇到刺殺的情況都說了出來。他知道陳為申找到自己,自己的身份就已暴露了,如果殺了他,任何補救的行為都沒有用,同樣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是軍統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