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噩耗(1 / 2)

“你聽誰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不會是亂說的吧?”

麵對陳伯康的大聲發問,徐晏殊帶著不滿又有詫異的神色說:“這用得著誰說,誰會拿這個來亂說啊!再說啦,這幾個地方又不是第一次被轟炸,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嘛?”

“是是是,是我有些太激動啦,對不起,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應該是四五天前吧,是我的一個朋友從日本人的《東京朝日新聞報》上看到的,聽她說這兩個城市是在同一天同時被轟炸的,而且成都據說被炸得最慘,鬧市區都成了廢墟。”

“具體時間你知道嗎?還有報紙上說了成都的哪些地方被炸了嗎?”陳伯康知道她說的應該是真的,這類消息日本人是不會通過中文報紙宣傳的,要宣傳的隻能是日軍在什麼地方又取得了勝利的消息,像轟炸之累的消息隻會是隨軍記者發的報道,並通過本土報紙發表。

“嗯,我記得她說的時間是6月11日吧,被紮的地方有鹽市口,騾馬市、好像還有個城隍廟。哎呀,你的臉怎麼這麼白,是不是生病了,需要我幫你叫醫生嗎?”

“不用了,我隻是肚子突然疼的厲害,可能是中午吃了不好的東西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著徐晏殊半信半疑的走了,陳伯康強忍住心中的劇痛,站起來急忙給大美晚報打電話。電話是張姐接的,陳伯康向她詢問日本人空軍轟炸成都的事,得到了準確的答複。當即他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不敢聲張,更不敢痛哭流涕,忍著悲傷來到薛井辛的辦公室,以自己身體不適想要請假幾天。薛井辛見他的臉色慘白,沒有血色,也認定他身體不適,便同意了他的請假。

陳伯康不願再過多停留在這裏,立刻上車開車回家。車一離開警務處,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大顆大顆的無聲的從他的臉上滑落。除了在路過一個香火鋪時,他下車買了一大包香燭錢紙,再沒有耽擱一絲一毫的時間,隻想著盡快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他拿過一個花盆放在客廳裏當成香爐,插上香燭點上,又拿過一個空盆直接就燒起前置來。

燒著燒著,陳伯康不由得哭了起來,先是小聲地哭,聲音逐漸的放大,最後止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讓人聽了也會忍不住落淚。

他的行為從一回家就被兩個女傭看在眼裏,隻是他是雇主,在他沒發話之前不敢多問。可看到陳伯康點火燭燒紙錢時,馬上就大驚失色,慌亂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年紀較大的一個立刻跑去陳曼麗打電話,另一個跑到一旁倒水泡茶,又去拿毛巾打水端到旁邊,然後垂手站立在一旁。

陳伯康對她們的舉動沒有半點在意,完全是沉浸在痛哭之中,直到哭的昏迷了過去。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躺在沙發上,抬頭向周圍看了看,兩個女傭不在客廳裏,便坐了起來。

“你醒了!快把這碗紅糖水喝了,聽醫生說,你是悲傷過度,需要靜養幾天。我就讓吳姐她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陳伯康無言地接過紅糖水,一口就喝幹了,把碗還給她,覺得頭有些沉重,低下頭用兩手撐住,然後揉著太陽穴。

陳曼麗把碗放在茶幾上,見他揉這頭不說話,就走到他背後伸手拉他靠在沙發上,在他揉按的地方揉了起來。

陳伯康閉著眼靠在沙發不說話,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當聽到城北的城隍廟被炸了之後,他的心就陣陣發痛,雖然不知道父親是生是死,但是想到父親年老體弱,如何能逃脫這場大難。

他想到在自己三歲的時候,父親就教自己三字經,百家姓,父親是那麼的嚴厲;上學後,就讓自己背誦唐詩宋詞,看到自己能一首一首的背誦下來,笑得是那麼的慈祥;再以後,自己長大了懂事了,父親就開始教導自己忠孝之道,忠於國家忠於民族,盡孝於父母長輩。

雖然自己對政府多有不屑,有時更是多有冒犯之詞,父親也沒有對自己有任何的責難,隻是平常的說了句,不管這個政府是好是壞,隻要不賣國,不出賣祖宗,有政府總比沒政府的強,否則,天下就會大亂,國家就成了一盤散沙,奸吏橫行盜匪遍地,民生凋敝。

這時的他才明白父親的意思,在沒有出現能夠取代現政府的實力之前,能夠維持國家的運行,才能團結民眾抵抗外寇的侵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