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坐下說,不要那麼客氣,你也不用稱呼我長官,太生硬了,就稱呼我先生就行了。我們之間說話還是隨意些比較好,如果弄得這麼生硬,那還怎麼談話啊,你說是不是?”毛人鳳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來。
“是!”陳伯康順從的坐了下來看著他,心想著他會跟自己談什麼呢。
“按理說,你在上海私自弄的這些行動,有的很好,有的不好,不!是非常不好,影響了我們軍統的形象和利益,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看著陳伯康迷糊的樣子,毛人鳳笑著繼續說:“你在上海的情況,我既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從你講述的情況來看,你的行為是違反了紀律,違反了國法。我們是個團體,是一個為國家效力的組織,不是給自己報私仇,也不是僅僅為了殺人而去殺人,而是帶著為國家利益服務去殺人。”
毛人鳳原本笑嗬嗬的麵容不見了,換之嚴肅的麵孔,緊緊地盯著他,看得他一腔熱血逐漸的冷卻下來,低下頭思索自己的行為到底對不對,難道真的錯了?
“算了,想知道這些,等你見了戴先生後自然就會知道了。我現在說得多了,隻會讓你反感。你現在應該認認真真的想一想,你為什麼加入軍統,在學校教官又是怎麼教你的,畢業後安排你工作的目的是什麼,你又是怎麼在做的,不要說你做了什麼轟轟烈烈的偉大事跡,什麼殺了幾個日本人,幹掉了幾個漢奸,對抗戰起了什麼作用,對我們的事業,我們的國家起了多大的作用。年輕人看問題要站在高處看,眼光要看的遠一些,不要坐井觀天,鼠目寸光啊!”
哎喲,陳伯康聽得臉紅耳燥,冷汗直淌。前麵的話讓他不以為然,怎麼進軍統的,還不是你老板把我給騙進去的;在學校,那些教官一個二個窮凶極惡,整起學生來下手無情,嚴燮不就是被他們弄死的嗎。
但是,後麵的話讓他感到汗顏,是的,自己在上海做的事談不上什麼轟轟烈烈,甚至偉大,隻能說做了一點有益於抗戰的事,那些殺日本軍人和漢奸的事對組織沒有什麼作用,對國家也談不上什麼利益,也許自己真的是眼光太淺,看事情也太簡單了。
毛人鳳見他這個狀態,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滿意的站起來出了房間,讓他一個人待在這裏好好的想。
毛人鳳出了門直接敲門進了戴笠的房間,見戴笠用詢問的眼光看著自己,連忙上前向他彙報剛才發生的一切。
在說到對陳伯康的看法時,言辭中不乏欣賞之意,特別是自己對他的一通說詞,讓他自己感到有悔意,也都向戴笠進行了表述,而且對他能在上海這樣不利的環境下生存下來也感到滿意。
戴笠聽了他的彙報後,並沒有作出任何表示,而是帶著不耐煩的神情坐著不動,看向毛人鳳的眼神也不對。
毛人鳳一看知道老板懷疑自己收了陳伯康的禮物,趕緊笑著說:“戴先生,您不要誤會了。我可是沒有收任何賄賂的,不信你可以問沈新,也可以問陳伯康,還可以命人搜我的身。”
戴笠這才笑著向他揮揮手,搖著頭說:“你不要多心,我不是懷疑你收了他的賄賂。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會給我捅了這麼大的麻煩,後悔當初不該把他派到上海去。”
“戴先生,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你不知道,當初這小子是我親自派人把他送到臨酆去的。這是因為我發現他是幹這行的好苗子,想好好的培養他,將來就算不能獨當一麵,也可以作為骨幹繼承我們的事業。沒想到這小子倒還真是努力,學科成績很不錯,還私下學會了上海話。你別說他學的上海話還非常地道,不知道他的人,真會認為他就是上海本地人。”
沉默了一下,戴笠喝了口茶,歎了口氣說:“畢業的時候我問過他,鑒於當時的情況,我本來隻想讓他在那邊待一陣子,再把他調回來。哪知道這小子給我弄出了兩件大事。嘿嘿”
毛人鳳看著自嘲發笑的戴笠,也不知道該怎麼給老板搭話,於是趕緊拿起水瓶給他的茶杯倒水來掩飾。
“戴先生,您指的是不是剛才我說的在上海發生的滅門事件啊,這個事情算是可大可小,不用您這麼費心吧。”
“你那裏知道啊,就這件事我就被委員長叫去了三次!雖然在重慶這邊的報紙沒有報道,但是在國際上卻成了日本人和英美法欺壓我們的借口,委員長為此非常氣憤,要我嚴厲清查,如果是我們的人做的,一定要重處,執行國法。這還是僅僅其一,關鍵是兩個月前,我剛剛給這小子升了少校軍銜,今天又讓我處罰他,你說讓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