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鳳見戴笠獨自沉思,不敢再打擾其考慮問題,便退後兩步拿起水瓶給戴笠的茶杯斟水,然後默默地站在一旁靜候。
“這件事不簡單,陳伯康應該是用這樣的方式在告誡我們,希望引起我們的注意。既然他能用假鈔大肆購買,那就說明這個假鈔的仿真度非常逼真,完全可以禍亂市場。”
“聽主任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沒想到這小子用這種自傷的辦法換來五十萬假鈔。”
“哼,你真以為他是這個用意?”
“主任的意思,難道他……”
“你不要隨便亂懷疑。陳伯康很聰明,他很清楚自己絕不是丁默邨的對手,麵對這樣巨大威脅的人又讓他無法擺脫,雖然還不能完全排除他為了女色而去求見丁默村,但在假鈔這件事上,他已經在向我們表明態度了,所以安排人進入法租界的計劃要加快進度。今後就算上海站被破壞了,我們仍然能迅速組建起來。用假鈔換來的財物是有限的,隻是這小子是怎麼弄到錢的,倒是讓我很驚訝。關於這個錢是從什麼地方弄的,你一定要弄清楚。”
“是,主任,我這就下去安排人弄清楚。”說著就快速的出了辦公室。
戴笠靠著椅子上閉目沉思,心中實在是想不通陳伯康的錢是從哪裏來的,雖然自己是在考驗他能否通過這關,如果這小子今後不再需要自己這邊的財力支持,那他就會成為一個獨立於自己控製的體係了,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必須要把他的財源給控製住。
“主任”,毛人鳳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看到戴笠閉著眼睛,不敢大聲說話。
“哦,你來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查的怎麼樣了。”戴笠睜開眼看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
“主任,我們在上海的人隻查到陳伯康在恒利紡織廠提了一筆錢,拿去給下麵的人發了聚餐費。這個恒利紡織廠的現任老板叫張琦齡,在不久前因一件案子被陳伯康救過一次,至於是不是這個原因而給他錢就不知道了。”
“恒利紡織廠?不對,又不是什麼大廠,怎麼可能專門給他提供資金,這種財力供應是長期的,不是這種小廠能提供的,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主任,陳伯康最近為了錢跑了很多地方,我們的人也不可能把他所有的行蹤掌握得住,特別是最近,上海發生的事太多了,李士群跟丁默邨鬥得很厲害,我們的人大都沒在意陳伯康的事。”
“嗯,你說的確實是這麼個情況。可是我總有個感覺,就是如果不把陳伯康抓在手裏,遲早他會給我弄個大窟窿,說不定還會受到共產黨的影響,跑到共產黨那邊去了,那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那要不要把他給調回來?”
“現在還用不上。剛才你不是說過他喜歡的一個女子被丁默邨給抓了嗎?你覺得這個是真是假?”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這個事情的真實性還是可信的。雖然他屋裏有個女人,可那是他不得已而為之的,跟他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還得防著怕泄露身份。而這個被抓的女子叫鄭萍,是個中日混血。他的父親叫鄭鉞,譜名柏蔭,字英伯,浙江蘭溪人,是法學界權威人士,更是愛國人士;其母親是日本人叫木村花子。鄭鉞此人正直得近乎古板。昨天,從在重慶出版的《新華日報》、《大公報》等報紙以轉刊“香港電訊”,登載了“丁逆默邨在滬被刺”的消息,並說丁已受傷,“生死不明”。我估計跟這個鄭萍有關係。”
“陳伯康跟著個鄭萍的關係,上次怎麼沒說過?”
“是不是陳伯康覺得這是個人私事,就沒有報告。從陳伯康見丁默邨這個事情來看,外界知道的並不多,但是很多人都認為丁默邨很丟臉,所以在跟李士群爭鬥的時候,也有人拿這個事在說話,讓丁默邨下不了台。”
“陳伯康你到底在跟我玩什麼花樣!”戴笠臉色陰沉,兩隻手抱在腹部買兩個大拇指也在不停的轉著圈。“難道他以投資入股的方式,把錢投入到這個紡織廠,然後以獲取的錢財來支撐,嗯,有這個可能。”
“對了,他辦的那個案子有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幫助這個張琦齡?”
“這個案子在法租界很低調,新聞報紙都沒怎麼報道。據我們的報告說,這個案子牽涉到日本人和76號。”
“哦,還有這回事?”
“是的,確實是牽涉到了日本人和76號。據內線報告,日本人利用一些暴發戶,沒有深厚的背景,可又怕明搶不利於自己,隻好采取引發這些人的家庭內亂,趁機奪去他們的產業,達到為他們自己戰爭服務,謀取暴利的目的。”
“辦得好!陳伯康在這件事上處理的很好!哎,我現在真是有些擔心這小子,就怕沒人看著他,一下就不見了人影,所以一定不能讓他脫離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