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啊!”
“好,我不生氣,現在總可以說了吧。”陳伯康對他這副模樣,心中又是氣又是不滿,搞不懂他到底想說什麼。
“伯康,你的那個女人死了。”陳為申鼓起勇氣,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我的女人死了?”陳伯康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見他鼓起眼珠的樣子,滿腦子的問號,平白無故的說自己的女人死了,這是唱的哪門子的戲。
“你給我說清楚,你給我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的女人死了,虧你說得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沒有結婚,哪來的女人,更不要說死了!”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陳為申鬆了口氣,不慌不忙的邊擦汗邊坐下來,端起茶喝起來,又放下茶杯說:“咳,我說的那個女人就是你上次跟我說過的,哎呀,就是那個叫鄭萍的,現在明白了吧。”
“死了?你是說鄭萍死了?”陳伯康一下就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陳為申的手問道,兩眼中全是不相信。
“哎呀,你激動個啥,剛才你都答應我了不生氣,還說你沒結過婚,沒有女人的,怎麼才說起你又生氣了。好了,好了,別這樣瞪著我,算我怕你了,我全都說給你聽。”
陳為申嘴上說全說,卻畏畏縮縮的半天冒不出一個屁來。陳伯康一看急了,一巴掌就朝他扇了過去。別看陳為申比他大,又跟他的關係比較好,可心裏因為自身原因,還有知道他的厲害,麵對他的時候總是很心虛的。
“你別打呀,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陳為申把凳子往旁邊使勁的挪著,遠遠地躲開他,剛想清清嗓子再說話,可以看到陳伯康那眼神,趕緊就開口說起來。
就在今晚,林之江請他們幾個手下吃晚飯,席間盡是套交情,拉感情的廢話,可又不能不附和,菜沒怎麼吃,酒到喝得不少,到最後喝到高興的時候,張口就說自己今天下午發了點小財,還把東西給他們亮出來,一個金項鏈,一個雞心掛件,有一個火油鑽戒,說是有三克拉,還有一件馬匹大衣。
陳為申說著就看到陳伯康的臉色變得慘白,沒有血色,整個人搖搖晃晃要倒將倒的樣子,自從認識他之後還沒見過他這樣,當下趕緊把他扶住,又端茶喂他喝了一口,歇了口氣繼續說道。
他們幾人都被林之江顯擺的東西給勾起了興趣,一個二個的奉承起他來。林之江禁不住幾人的奉承,趁著酒興張口就說了出來,說出來就把陳為申的心給嚇得蹦蹦直跳。
原來,今天下午,林之江接到丁默邨的命令,於今日對鄭萍執行死刑。解押她上車時,訛騙她是解赴南京,不久即可開釋。等到抵達中山路附近的荒郊要她下車時,鄭蘋已經知道這裏將是她的殞命之地。林之江對此一代紅顏,竟至手顫心悸,下不了毒手,他背過臉,指揮他的衛兵上前。槍聲起伏,鄭蘋如連中三槍,兩槍擊中後腦,一槍擊中胸部,血濺荒郊,一位溫婉嫻淑的女子就此殞命,年僅23歲。
“她臨行前說了什麼嗎?”
“我聽林之江自己說,到刑場後,兩個人將她架下車,她講了一些話,事後才知道她是在抗議,她說:“作為中國人,你們竟會幹出如此惡劣的勾當?”還要求“不要打我的臉,我不希望臉上有槍傷”。隨後就按照對女犯執行的規定,讓她坐在一個早已挖好的四方土坑前,一直老老實實地坐著,旋即向她作了宣判,並從後腦處開了槍。”
“有幾個人在現場?”
“這個沒聽他說,我們也不好打聽,不然還會懷疑我們是不是有啥想法。不過,聽他說好像有個日本人在現場監刑,好像是叫林秀澄。”
“林秀澄?日本憲兵隊特高課的課長?”
“對!就是他,絕對沒聽錯!”
“好了,兄弟我謝謝你,為申大哥,非常感謝你告訴我這個事。你回去吧,回去陪嫂子跟孩子,晚了會引起人的懷疑。”說話時陳伯康已經是淚流滿麵,語氣也是悲傷至極。陳為申又歎了口氣,沒再去安慰他,起來在他的肩頭上拍了兩下,然後就走了。
陳伯康就這樣一直坐著,沒有動,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任何哭聲。在內心裏,鄭萍是他傾心的對象,她漂亮美麗,性格開朗,為人善良,即便鄭萍沒有接受他,也不能阻止他對她的感情。
淚水從他的臉上一直在流,一直沒有斷過,悲傷之情猶如一把刀在他的心上不斷的一刀一刀的割著,刺得他的心發出陣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