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南造雲子請他們吃飯,作陪的有武田花子,李士群及夫人,以及李士群的小姨子沈曼麗。
看著這些人,陳伯康心裏直打鼓,雖然他知道李士群也來了,但沒想到會是一場像家宴一樣的聚餐,實在是沒弄明白其中的意義。虞晚晴對在座的人也都知道,表現的非常自然,舉止有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給人的印象極有修養,不是妓院或從什麼地方臨時找來敷衍人的。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吃飯!
一上酒桌,陳伯康立刻就明白了,心中非常擔心虞晚晴,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得了,打消這些人對她的懷疑。讓李士群夫婦,還有他的小姨子一起來審視虞晚晴,這可是個大手筆,又是男人,又是女人,還都不是普通的人。他們的眼光不是普通人能夠相比擬的,稍有差池就會被抓住漏洞。
心中的緊張被掩飾在喝酒談笑之間,一切都像在漫不經心,極其自然的狀態下進行,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
虞晚晴自認為自己表現的很好,確實也如她所想,憑借自己早年打下的基礎,說起成年典故,摘錄旁聽的敘述出來,連李士群都頻頻點頭,就不知是不是真的認可,還是有所保留。
酒喝完了,飯也吃完了,眾人也紛紛離席,各自散去休息。陳伯康假裝喝多了,由虞晚晴攙扶著,慢慢的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沿途都有人在警戒,兩人都沒說話。這次出門,陳伯康是做好了一死的決心,如果虞晚晴真的有危險,是無論如何都要救她,隻有拚死一搏才會有生的一線曙光,而且這對自己是有好處的,為救自己的女人舍去性命,縱然心狠手辣的李士群也不會對自己下死手的。
對南造雲子這麼做的目的,他大致能猜出來,自被汪精衛看中之後,他的位置在日軍進占的租界又變得超然起來。原來在租界警務處高層的人紛紛被撤職,或停職,留任的都是下麵的普通巡捕,還有分管巡捕房的主官。
而陳伯康則不同,他是上海特別市警察署的副署長(偽),跟租界各個巡捕房都有關係,還直接管著上海最富庶的霞飛路,這就不簡單了!
“咱們是回房還是在外麵轉轉?”
“你累了?”
“有點。”
“就怕你回去,還要累。”
“我知道,不就是竊聽嘛,隻要注意點就行了。”
“你說得輕巧,你認為他們會這樣想。”
“別說他們了,還是說說我吧。怎麼樣,今天我表象的不錯吧。”
“嗯,是不錯,就不知能不能讓他們相信,以你女人的視覺認為呢?”
“應該是相信的,至少有七成吧。”
“七成,是啊,七成不算少了。如果是其他人,倒還過去了,可是你知道麵對的是他們,七成能保險嗎?”
“我不知道,至少沒有破綻,也沒有讓人懷疑的地方。”
“哼,南造雲子不會這樣想的。你的履曆是我重新幫你做的,也是我親手放進各個地方的。她肯定是去調查核實過的,不然不會對你這麼客氣。這次來西湖,不會這麼簡單,至少有八成是衝著你來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是我而不是你?”
“因為你的出現太突然了。我前一個女人剛走,你就接上來了,任何一個人都會懷疑的。”
“那你認為我的表現有問題嗎?或者說讓他們懷疑的地方。”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能有。”
“是什麼?”
“李士群跟他老婆。”
“什麼意思?”
“兩夫妻啊。”
虞晚晴一愣,沒明白,皺著眉頭思索。陳伯康這話說的很簡單,很淺顯,他自己也僅僅是懷疑,但這種可能性很大。在這吃一頓飯,帶著老婆專門來看自己的女人,就是為了見個麵,喝杯酒,說說話,讓他跳懸崖也不相信。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懷疑咱們倆之間的關係。”
“不是嗎?”
“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前怎麼做的,現在還是照舊。千萬不要驚慌,嗬嗬,我忘了,你怎麼可能會驚慌。這種事他們不問就不說,一旦問了,盡量表現的自然就好了。”
“你好像很了解他們啊。”
“我跟他們打了快三年的交道,你以為呢?”
“也是,不知道是誰把你教成這樣的,小小年紀,精明的讓人害怕。”
“當然是教官嘍,還有你。”
“我?什麼時候我教過你這些?”
“說著玩的,別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