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某解冤(2)(3 / 3)

歙人蔣紫垣

歙人蔣紫垣,流寓獻縣程家莊,以醫為業。有解砒毒方,用之即痊。然必邀取重資,不滿所欲,則坐視其死。一日暴卒,見夢於居亭主人曰:“吾以耽利之故,誤人九命矣。死者訴於冥司,冥司判我九世服砒死,今將赴轉輪,賂鬼卒得來見君,特以方奉授。君能持以活一人,則我少受一世業報也。”

言訖,泣涕而去曰:“吾悔晚矣!”其方以防風一兩研為末,水調服之而已,天他秘藥也。又聞諸沈丈豐功曰:“冷水調石青,解砒毒如神。”沈丈平生不妄語,其方當亦驗。

東城獵者

老儒劉挺生言:東城有獵者,夜半睡醒,聞窗紙淅淅作響,俄又聞窗下窸窣聲,披衣叱問。忽答曰:“我鬼也。有事求君,君勿怖。”問其何事。曰:“狐與鬼自古不並居,狐所窟穴之墓,皆無鬼之墓也。我墓在村北三甲許,狐乘我他往,聚族據之,反驅我不得入。欲與鬥,則我本文土,必不勝。欲訟諸土神,即幸而得申,彼終亦報複,又必不勝。惟得君等行獵時,或繞道半裏,數過其地,則彼必恐怖而他徒矣。然倘有所遇,勿遽殪獲,恐事機或泄,彼又修怨於我也。”獵者如是言。後夢其來謝。

夫鵲巢鳩據,事理本直。然力不足以勝之,則避而不爭;力足以勝之,又長慮深思而不盡其力。不求幸勝,不求過勝,此其所以終勝歟!孱弱者遇強暴,如此鬼可矣。

滄州牧王某

舅氏張公健亭言:滄州牧王某,有愛女攖疾沉困。家人夜入書齋,忽見其對月獨立花陰下,悚然而返。疑為狐魅托形,嗾犬撲之,倏然滅跡。俄室中病者語曰:“頃夢至書齋看月,意殊爽適。不虞有猛虎突至,幾不得免。至今猶悸汗。”知所見乃其生魂也。醫者聞之,曰:“是形神已離,雖盧扁莫措矣。”不久果卒。

異菊

閩有方竹,燕山之柿形微方,此各一種也。山東益都有方柏,蓋一株偶見,他柏樹則皆不方。餘八九歲時,見外祖家介祉堂中有菊四盎,開花皆正方,瓣瓣整齊如裁剪。雲得之天津查氏,名黃金印。先姚安公乞其根歸,次歲花漸圓,再一歲則全圓矣。或曰:“花原常菊,特種者別有法。如靛浸蓮子,則花青;墨揉玉簪之根,則花黑也。”是或一說歟!

篤信程朱

家奴宋遇病革時,忽張目曰:“汝兄弟輩來耶,限在何日?”既而自語曰:“十八日亦可。”時一講學者館餘家,聞之哂曰:“譫語也。”屆期果死。又哂曰:“偶然耳。”申鐵蟾方與共食,投箸太息曰:“公可謂篤信程朱矣!”

奇節異烈

奇節異烈,湮沒無傳者,可勝道哉。姚安公聞諸雲台公曰:“明季避亂時,見夫婦同逃者,其夫似有腰纏。一賊露刃追之急。婦急回身屹立,待賊至,突抱其腰。賊以刃擊之,血流如注,堅不釋手。比氣絕而仆,則其夫脫去久矣。惜不得其名姓。”又聞諸鎮番公曰:“明季,河北五省皆大饑,至屠人鬻肉,官弗能禁。有客在德州景州間,入逆旅午餐,見少婦裸體伏俎上,繃其手足,方汲水洗滌。恐怖戰悚之狀,不可忍視”。客心憫惻,倍價贖之;釋其縛,助之著衣,手觸其乳。少婦艴然曰:“荷君再生,終身賤役無所悔。然為婢媼則可,為妾媵則必不可。吾惟不肯事二夫,故鬻諸此也。君何遽相輕薄耶?’解衣擲地,仍裸體伏俎上,瞑目受屠。屠者恨之,生割其股肉一臠。哀號而已,終無悔意。惜亦不得其姓名。”

鄉有嫠婦